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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睡着了。
    “你没在珠宝店上班了么?我前天下班经过那儿,走进去找你,他们说你辞职了。”我说。
    她那双大眼睛看了看我,说:
    “哦……是的。”
    “好端端的干嘛辞职?不是说下个月就升职的吗?是不是做得不开心?”
    刑露说:
    “没什么,只是想试试别的工作。”
    我问她:
    “已经找到了新工作么?”
    刑露点了点头。
    我又问:
    “是什么工作?”
    刑露回答道:
    “咖啡店。”
    我很惊讶,想开口问她为什么,刑露匆匆看了看手表,说:
    “我迟到了。今天晚上回来再谈好吗?”
    临走前,她说:
    “天气这么冷,今天在家里吃火锅吧!我还没为你庆祝生日呢!下班后我去买菜。”
    “我去买吧。”我说,“今天我放假。”
    “那好,晚上见。”
    “晚上见。”
    她出去了,我仍然感到难以置信。卖咖啡的薪水不可能跟珠宝店相比,而且,她手头一直有点拮据。现在辞职,不是连年终花红都不要了么?她是不是疯了?何况,她根本不喝咖啡。
    等她走了之后,我蹑手蹑脚地推开她的房门,探头进去看看,发现她床边放着一叠跟咖啡有关的书,看来她真的决心改行卖咖啡去了。
    那天晚上,刑露下班时,带着一身咖啡的香味回来。我们点燃蜡烛,围在炉边吃火锅。她买了一瓶玫瑰香槟。
    “你疯了耶!这瓶酒很贵的呀!”我叫道。
    “不,这是为你庆祝生日的。”刑露举起酒杯,啜了一口冒着粉红泡沫的酒,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喝酒,除了玫瑰香槟。”
    说完,她静静地喝着酒,那的确是我头一回看到她喝酒。后来,那瓶酒喝光了,刑露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到厨房去喝水。我听到她不小心摔破了玻璃杯的声音。
    我连忙走进去问她:
    “你怎么了?”
    刑露笑着把滴血的手指头放到唇边,皱了皱眉说:
    “血为什么不是酒做的?那便不会腥。”
    刑露和我虽然都是二十二岁。但是,不管从哪方面看,她都比我成熟。我从来没停止过仰慕我这位朋友。直到许多年后,我还是常常想起第一次在课室里见到她的情景——她在我身边落座时,颈背上那一抹没有晕开的雪白的爽身粉,依然历历如绘。
    后来有一次,她告诉我:
    “是蜜丝佛陀的茉莉花味爽身粉!我把零用钱省下来买的。”
    那股记忆中的幽香偶尔仍然会飘过我的鼻尖,仿佛提醒我,她是个误坠凡尘的天使,原本属于一个更高贵的地方。
    我并未征得刑露的同意说出我所知道的她的故事,但是,我在这里所说的全都是真话,我相信我这位朋友不会怪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