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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敌已死,否则对头正当势盛之时,怎会忽然散伙?老人手下徒党均极忠心,连对家人子孙都不肯吐露机密,访问不出也就罢了。这次经人引见,被水寇吴占魁聘去,无意之中谈到此事。同时吴贼想起,乃父和堂兄君山水寇吴枭之父昔年便是死在这隐名盗侠、南海飞鹏铁翅子手下。彼时自己叔侄二人俱都年幼无知,吴枭更是三岁幼童,等到大来学成本领,托人打听,均说敌人业已带了手下徒党前往海外岛上自立为王。重洋远隔,如何前往?由此便耽搁下来。当时咬牙切齿,怒发如狂,正传密令,准备报仇泄恨。
老人偏是义侠心肠,明知所做义举最犯贼党之忌,遇上那些善良商客性命关头,照样忍不住还要护送过去。这次由洞庭往老河口又救了一船人命财货,君山水寇吴枭恰在事前命人通知吴占魁,说那几个商客所带财货还在其次,最可恨是内有两人口发狂言,说他所带货物虽不十分值钱,都是公平交易、血汗换来,遇见鼠贼情愿抛入江中,都不能便宜强盗。并怪往来客商大不齐心,与其去向强盗进贡,不如多请能手,多备武器,结队而行,和贼硬拼。只要几次将贼打败,路便平安,免得物价高涨,商民苦痛,还有危险,再要将贼除去,更可一路平安等语。这两人实在可恶,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擒往总寨,惨杀示众等语。不料对方做得巧妙,仗着舱底设有机关,可深可浅,竟将这一船客货在大白日里公然偷运过去不算,最可气是到了湖口公然停泊,命随舟幼童去往镇上买酒,停有个把时辰,方始从容扬帆而去。船上共只祖孙二人,和自家所运一些不值钱的土产,那船外表看去吃水不深,谁也不曾想到他那舱底会藏有八九个商客和许多布匹。
想是天气晴暖,舱底气闷,刚离湖口不满十里人便钻出了好几个,不是有一贼船和他对面撞见,看出他那船上有几个客人正在吃酒还不知道,就这样还拿他不定,隔了半日,忽接君山那面沿江飞报和侄儿的火箭传令,才知这一船商客又被护送过去。想起当日如非老贼韦一力说仇敌厉害,不可轻视,非要准备停当才可下手。自己又是附近各县的惟一富绅,对方只得老少二人,本领又高,日里动手虽不致败,被他打伤几个或是逃走,非但仇报不成,还要丢人,并要露出马脚,连累名声。好在对头每月总要经过一两次,早晚网中之鱼,不怕他飞上天去,没想到被他瞒过。总寨主虽是自己侄儿,法令素严,自己又非他的胞叔,早已严令拦截,不令这些商客漏网。为防改走旱路,连陆地上也到处派人传令劫杀,不是对方掩藏得巧,不等起身已早下手。吴枭为了这些商客零星化装上船,半夜逃走,派去的头目事前被对头祖孙瞒过,还当时斫掉一个,幸而知他性太凶暴,在未擒到仇敌以前不敢冒失,没有向他送信,说这姓桑的是他杀父之仇,否则事情更糟,如何不急?因知仇敌机警绝伦,当时传令沿江贼党,由湖口起设了好几处埋伏。
并还通知沿海水贼,不论是谁,只将此两人一船劫到手中,均有重赏。为防事前警觉,前途只到望娘湾为止,连老河口都未派人。
老人祖孙还以为行事机密,贼党已被瞒过,后来接连得信,不由激动当年雄心,急怒交加。因听吴贼传令,在此十日之内,不论大小舟船,只未插有他那信号旗的一体都要掳去,照沈、姜二人那样行径决不能免,才将二人就便带走。途中早已打定主意,自扫门前雪今日已不可能,决计回家之后二次出世,联合许多人力,将这危害江湖行旅的水贼大害一举除去。心想,既成仇敌,这还有何顾忌?先不知内有昔年强敌,吴贼叔侄也是仇人之于,心还奇怪,共只一船两人,何值这样大举?后来觉着形势不妙,对方必已知他来历,否则不会这样重视。表面不说,心却有些惊疑。李、尚二老忽带南宫李一同出现,经此一来心虽大定,仍觉敌势强盛,不愿十分炫露。后被南宫李一激,重又勾起当年雄心,再见前途敌人那样威势,那形如水中城堡的截江锁灯火通明,火龙一样;李、尚二老不知何故还未与贼对面,不禁气往上撞,哈哈笑道:“你们真要我老头子卖气力么,这个容易。沈、姜二位贤侄却不可妄动,不听招呼最好装着商客,伏在舱中观看,暗中只管戒备,千万不要出手显出面目。大帆须防万一敌人火攻,索性连这三角小帆也放倒吧!”沈、姜二人早就看出那三角帆的几根长短桅杆是活的,均有铁架桩洞,可以随时收放。南宫李更是内行,连忙帮助收起,仍由老人打桨前进。
眼看相隔不过半里来路,遥望前途呐喊示威之声正当猛恶之际,忽由小沙湖口靠近右岸那面,飞也似由右而左横江而渡驶过一条灯火通明的快艇,看去比途中所遇贼船稍大,并有半截四面空悬的船篷,两旁四五人打桨急驶。一人掌舵,船头突出,将船占去多半,上面也有两人,一个手持令旗,一个手持篙杆,沿着那条火墙勾搭前进,走得飞快。转眼便到中部停住,拿令旗的人便纵往那形似城堡、当中最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