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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疑心过,刘起选在晏晏成为赵抒雅的时候下了杀机,可身为谋士,他用计未免太拙劣了。分明知道他一定会派人严加保护,却还是选择亲自下手,拳打脚踢不止,还下了宫苑中才有的禁药,这一切都在迫不及待地坐实自己是凶手的恶名。
陆鸣说不该,道:“好赖都等您发落。”
百里牧怅惘道:“可惜,他等不到了。”
远天还是黯然,灰蒙蒙的云翳在天空中迟钝地偏移。
他震袖往回走,丢下一句,道:“别哭了。”
嘴角往下一沉,不敢再往深处想了,庞晏晏到底是什么身份?仅凭一人之力,如何能铺下请君入瓮这一局?
晏晏身上的花不落与他身上的不尽然相同,否则以她羸弱之躯,即便有了万金丹的加持,也不可能恢复神速。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万金丹做过手脚,也许晏晏服用的那颗减弱了毒性。没人料到他会以身试毒的,没有对比之下,自然不能察觉花不落有了毒性上的偏差。
偏生是他的一意孤行服毒,以及刘起看似合情合理的畏罪自杀,才让一切看起来那么可疑。
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路,线索犹如游蛇缠绕着他的头脑,几乎要将他勒死。也许诚如刘起所言,晏晏是大江国派来的暗桩,而他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
这份感情甚至足以支持他去接受她的身份,只是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心和身体,究竟是为了爱他而接纳他,还是因为她的使命,不得不取悦他,得以换取有利的价值。
他不敢再猜,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宁愿闭上眼,捂起耳朵,永远当个二傻子。
失声笑了出来,为什么用计如此拙劣,就不能再精雕细刻些,好瞒过他,让他永远看不透,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
怀疑是埋在心底可怕的种子,即便克制住,还是忍不住生根发芽,顺藤蔓延。
如果晏晏是暗桩,能够铺排并让刘起陷入死局的,一定有人在暗中襄助。假如花不落是苦肉计,那么深宫大院中一定埋下了眼线,越想越艰涩,越想越发觉阴谋可怖。
大江国的暗桩盘根错节掩埋如此之深,却毁在了晏晏布杀刘起这一局的私心上了。
她欲言又止,不愿意向他说谎,从头至尾,她都不曾辩解一句。也许她早已察觉自己暴露了,甚至心甘情愿让他知道真相。
他感到可笑,若真是暗桩,那也是个蹩脚的暗桩,分明已经让他陷入了情海漩涡,大可以继续暗藏身份,为大江国提供消息,偏要为了私仇自曝其短。最新小说 .zuixiaoshuo
陆鸣远远跟着他,看他走得缓慢,犹如一阵清风,来去都没有踪影。复又失声大笑,他不敢上前打扰,高深莫测的人,总有些高深莫测的情绪表达方式。
百里牧已经五日没有上朝了,朝野之上谣言四起,如今六王爷和九王爷共同执政,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恭,实则暗潮汹涌,便有人暗中揣测,九王爷一定是出了了不得的事情,才会放下朝政,抑或是摆了一出以退为进的妙计,让六王爷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百里铮昨日借由送补身子的药材,来探探百里牧的虚实,派去的人并没有见到百里牧,他便打算今日下朝之后,以慰问的名义去一趟九王府。
谁知好巧不巧的,百里牧偏生今日气宇轩昂地上了朝,依旧是风朗姿清,昂藏挺拔的一身,站在大殿之上,即便同为男子,都会被他吸引去大部分的目光。不得不承认,百里牧站在哪里,那里便是视线的焦点所在。
殿上有大臣奏报,东越国国君赫迪云璟寿辰,广邀四海宾朋赴宴,君王御贴送到了北靖国,该派哪位有分量的人物去赴宴。
百里牧走神了,恍惚之间,听到百里铮说起,“老九即将大婚,若是出访,恐怕要耽误了婚期。北靖国到东越国打个来回,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怕是要误了钦天监推算的吉日。”
他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清越的嗓音,即便声响不大,却能洞穿到每个人心里去。“那倒未必,儿女情长,毕竟不如国家大事要紧。若是需要本王前往,那本王必定是义不容辞,父皇指婚之事,倒是可以酌情拖一拖的。”
若没有刘起之事,他大概会兴高采烈地准备婚礼,老六愿意代表北靖国出使东越国,他乐见其成,总之不要耽误他抱娘子生孩子就成。可如今情况急转,不确实的想法犹如雨后春笋般在心田冒尖。
嫁给他,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王妃的身份太诱人,是暗桩身份上华彩的附加,是值得炫耀的资本,她可以借机向大江国皇帝表明她的工作干得漂亮。
老六和老九混迹庙堂,自然有些站队的拥趸,一时之间陷入了焦灼,这事两人不好决断。
大殿上,两位王爷唇枪舌剑,旁边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看客,不少人忙着站队,更多人掂量着押注,毕竟帝位权属,押对了一劳永逸,加官进爵,押错了满门抄斩,官途尽灭,可谓是富贵险中求,轻易不要落注。
九王爷恐婚了,谁能不恐婚。
在世人眼里,齐天高洁的品质,家世鼎盛的门第,天下第一豪门大户,天下第一姿容仪表,居然娶得是御医府上的千金。相当于小池塘的虾米,攀上了九天上的天神这么令人难以置信。所以,九王爷有畏难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殿上,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朝上没有什么紧要的公务,便叫散朝了。
百里铮与百里牧之前针锋相对,人影散去之后,互相故作海量的相视一笑,擅长做表面文章的人,一贯都是脸上挂笑,背后捅刀。
百里铮笑道:“我还以为老九忙着迎娶王妃,不想出远门,没想到你想去东越国凑凑热闹。”
百里牧敷衍地笑了下,疏朗清徐道:“六哥掌管京畿重地,整日忙碌,哪有空闲出门去,这等子琐事,便由我为你分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