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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牧面无表情道:“何必呢。”
心上似乎被千军万马践踏而过,她是北靖国皇帝心上的至宝,何时受过这番冷遇,百里牧不过就是个王爷,即便是受到器重,也不是板上钉钉就能继承帝位的。
她不忿,但心里的嫌隙陡然而生。“本宫明白了,王爷真是矜贵持重之人,今日就当你我没有见过吧。”
百里牧拱手长揖道:“诚如皇后所言,今日不曾叨扰,还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浓浓得化不开的颜色,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只有一抹江海蓝,看着颀长的背影转身离去。
那是她可遇不可求的人,是她终于看透了自己的心,却从来都要不起的男人。
人就是这么固执,越是不可得的,越是想要,要不到,便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她是北靖国的皇后,穿金戴银,堆砌了一身国泰民安的富庶奢华,可内里却是个可怜的乞丐,身体被人践踏,用稚嫩的躯体换取了她这一身荣华,说白了,她自觉跟窑姐区别不大,都是做买卖,只不过她的对象是当朝的皇帝,不走心,走肾。
令仪如今死而复生,对人生的看法都有了许多的不同,与其苟且的活着,不如纵情纵性而为,但前提是必须有这个能力掌握全局。
百里牧一走,洛霜便进来伺候,她算是知道内情的,毕竟在乾新宫多年了,对于九王爷和皇后之前的缘分或多或少总归是看在眼里的。
皇后轻易是不落泪的,尤其在婢子跟前,但令仪今日却一反常态,哭得很哀戚。
洛霜劝她保重凤体,她拭去脸上浮起的泪容,感慨道:“让你看笑话了吧。”
洛霜赶紧跪在金丝滚边的锦绣地毯上,道:“奴婢不敢,皇后娘娘言重了。”
令仪让她起来,道:“跪下干什么,你又没有犯错,是本宫失态了。今日之事不可告诉别人,只当九王爷从来不曾来过。”
洛霜小鸡啄米似的颔首,皇后的嘱咐一言一句都记下了。
“你是九王爷安排在本宫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来,你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确是本宫的左膀右臂。今日九王爷让本宫给你安排个出路,大抵也是怕本宫对你秋后算账吧。”令仪复又道,“其实,有何账可算?这些年若是没有你们的看顾,本宫凭一己之力怎么能走到今日。倒不如说该如何赏赐你更为恰当。”
洛霜不敢领受恩赐,主仆之间最大的忌讳就是一仆二主,心里怯怯发颤,道:“洛霜不敢,承蒙皇后娘娘不弃,知道洛霜的身份,还肯不计前嫌,让奴婢留在您身边伺候。”
令仪有心拉拢洛霜,过去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如今敞开了天窗,她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洛霜是把双刃剑,只要利用得宜,剑柄在她手上,剑尖便会扎向别人。热搜小说 .resoooxs.
她缓缓道:“你和本宫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在慎刑司的日子,相信你必然是终生难忘的。本宫想问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本宫都会给你安排好出路。”
洛霜是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被百里牧落定,本来就是抱着损兵折将的决心,只要利用得宜,损失小小的棋子,不过是博弈中的常态。
在对付百里清的一案中,她在宫审中翻供,她的价值便已经到位了,至于之后的出路,并无人关心。幸亏皇后苏醒之后,还能想起她,从慎刑司救她出困。
洛霜感激不已,道:“皇后娘娘只管问,洛霜必定实话实说,绝不敢有半句隐瞒。”
“本宫要的不是你的不敢,而是你真心的辅助。”洛霜沉沉一点头,算是诚心认可的。令仪问道:“本宫可以前嫌不计,只看现在和将来。本宫就问你,如今在你心中,你的主子是九王爷,还是本宫?”
这话分量十足,是让洛霜站队了,皇后和九王爷两位贵主子,得罪了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谓的县官不如现管,尤其她的身份已经曝光,这些且不论,光是这些年来贴身照顾,几乎是看着令仪长大,看着她披荆斩棘在后宫杀出一条血路,她就明白自己的选择是站在皇后这一边了。
洛霜挺直了腰,复而双手往前一放,郑重地磕头,道:“洛霜自知不该一奴侍奉二主,得到您今日跟奴婢说了这句掏心窝子的话,奴婢也不跟您打马虎眼,奴婢入宫受了九王爷的嘱托,在宫中看顾您,给九王爷递消息。如今身份败露,本不该留在您身边的,可奴婢舍不得您,舍不得乾新宫一草一木,只盼着您富贵天长,小王爷荣登大堡,奴婢死而无憾。”
令仪说好,她要的就是这句话,道:“你今日表态,便是站在本宫这边了,他日若是在本宫和九王爷之间,你应该知道抉择。”
洛霜慎重地点头,九王爷安排她在乾新宫本就是善意的,从来没有想过加害皇后,如今两人之间似乎出了些问题,但往日的情分总是在的。
在深宫中浸淫久了,令仪对于收买人心的一套算是耳濡目染,恩威并重固然重要,手指头缝千万不要并拢,该落下的还是要落下,才能让人真正心悦诚服。
她赏赐了洛霜一套妆奁,真金白银东海明珠打造的,派头比得上公主的规格,洛霜被这厚重的大手笔惊讶得不能自已。
令仪道:“收了吧,本宫送出去的东西,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只要为本宫所用,本宫可以英雄不问出处。你今年二十二了吧,再多三年本宫放个恩典让你出宫嫁人,就当是本宫送你的嫁妆。”
感恩戴德自是不在话下的,洛霜对令仪的敬重之心更是无人可及。
在百里牧看来,今日他这一叙算是与往日的情分彻底做了个了断,如果之前还有半分牵扯,如今令仪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他们之间唯有安分守己唯一出路了。
心急火燎往太和门赶,虽说入了秋,可晌午的日头明晃晃的悬在天上,还是走出了一身薄汗。
守着安车的侍卫见了王爷肃了肃礼,百里牧问道:“大总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