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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子落在背上、腚上、腿上,皮肉连番震动,瞬间皮开肉绽,这是往死里打了。
额上冒出滚珠似的大喊,淋淋沥沥往下掉。她咬唇,冷笑,这算什么,前世那三年,可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么,她就是这么耐摔打,死不了。
“住手!”
声如洪钟的音色,犹如锋刀般割裂了所有看热闹的人的耳膜。
身上的板子突然停了,晏晏艰难透了口气。但她没办法抬手,背上血肉模糊,牵一发动全身,稍稍一动,便能痛得怀疑人生。
她知道来人是谁,这世上能救她,愿意救她的只有九王爷百里牧。
洛霜惊惶不定,双膝落地一跪。“咱们是皇后宫里的人,重赏亦重罚,犯了乾新宫的宫规,理应受罚。”
百里牧阴鸷地看洛霜,恨不得把他的皮剥下来。“她犯了什么事?”
洛霜回道:“夜不归宿,私会野男人。”
百里牧闻言齿冷,寒意渗透每一寸肌理。“你说,本王是野男人?”
洛霜磕头如捣蒜,这回是撞到狗头铡刀口上了。替皇后整治眼中钉,没想到九王爷这么护短,两人之间没点猫腻还真是没人信了。
“奴婢嘴拙,奴婢自罚……王爷开恩,王爷饶命。”
百里牧差人扶起还剩半条命的晏晏,眼神一瞥,问旁人。“庞晏晏该打多少板子?”
宫人回道:“五十。”
这么脆簌簌的身板受了五十板子,还不脆裂风化么,他再来晚一步,可就得收拾了,而且还是碎尸。
九王爷铁青的脸,又道:“打了多少了?”
“打了十板子。”
他说了声好,指了指忙不迭磕头的洛霜,“宫女犯了宫规,那是掌事姑姑教得不好。剩下的四十,就由她替了。”
迫于九王爷的威严,宫人扣住洛霜往条凳上按,板子重新就位,一下……两下……
洛霜哎呦呦地喊,在晏晏听来,嗓音高亢,可比什么乐府名曲绕梁好听。半闭半合着眼,身上剧痛,但心里头爽快。
百里牧扶着庞晏晏,问道:“能走么?”
晏晏艰难地嗯了声,“能。”
“王爷且慢。”
令仪施施然从月洞门步出,一派山月不知清风事的模样。“这人仰马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百里牧徐徐看向她,他认识令仪这些年,看她谨小慎微步步为营,走到如今大气端庄,仪态万方。“皇后,对今日之事一无所知么?”
令仪皇后表现得一无所知,但是皇后的尊严不容亵渎。“洛霜好歹是本宫近身之人,王爷随意用刑,眼中可还有本宫?”
百里牧反唇相讥,“洛霜口出恶言,侮辱本王,难道本王连训斥一个下人的资格都没有么?”
洛霜有口难言,皇后授意,她不过是个刽子手。
皇后始终是在乎九王爷的,在他面前,还要维持心善貌柔的美好。“既然如此,九王爷就当给本宫薄面,剩下的板子都免了,本宫定会善加管教,绝不会再让她胡言乱语,惹恼九王爷。”爱上 enxue.
她还是有这个自信的,百里牧会给她面子。她跟百里牧从相识十年了,昔日薄面还在。只不过这感情犹如寒冰,如今在烈日之下,有了消融的趋势。
百里牧不想咄咄逼人,令仪和颜悦色待他,他拉不下脸色。“洛霜之事罢了,本王可以不计较,庞晏晏我要带走管教。”
皇后沉声阻止,“不妥。”
百里牧冷色向她,“为何?”
皇后雷霆震怒,声调不高,但字字余威波动。“乾新宫的人,王爷一声不吭就要带走,当着满庭宫人的面儿,王爷是铁了心要落本宫的面子么。”
宫人齐刷刷跪地,额头搁在石板上。
令仪把话撂下了,两人之间的战火蔓延开,火星子就是庞晏晏,熄不熄灭就看百里牧肯不肯让步了。
晏晏眉头眼尾是会看的,百里牧是她的靠山,不能让靠山为难,小不忍乱大谋,吃瘪就吃瘪吧。“多谢王爷高抬贵手,皇后待晏晏不薄,我愿意侍奉皇后。”
令仪眉尾一挑,她等着百里牧服软,可又怕逼急了,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就此撕裂。这丫头适当时机投诚,不管真心假意,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你放心,本宫待下宽宥,只要忠心侍主,本宫定然许以厚利。”
宫人搀扶晏晏和洛霜回了下处,只剩百里牧与令仪对视,气氛莫名凝重尴尬。
良久,令仪道:“王爷变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皇后变了。”
令仪道:“王爷不是这么古道热肠在乎下人性命的人呢。”
他回道:“皇后更不是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之人。”
“可能,我是。”
他哈哈大笑,“可能,我也是。”
局面暂时太平下来了,晏晏忍痛趴在床上,宫婢替她敷药包扎。皮肉收缩,血块凝结,针扎似的痛,倒是让她平静下来,只有痛楚着,才提醒她世道艰难。
她佩服皇后高瞻远瞩,这一局是她短视了,没想到洛霜会查房,擎等着让她自曝其短。
早上这一出皇后站在幕后,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九王爷若是不出现,一气儿打死了她,事后追究起来,也不过是洛霜私自动刑,她皇后一概不知。折了一个近身宫婢,拔出一颗眼中钉,这笔买卖也划算。
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要不是九王爷突然出现,坏了皇后的布局,这会儿她已经下地府与家人团聚了。
喝了碗小米粥就睡下了,到了午后,身上发起了汗,浑身汗津津的。
额上忽然触到一丝冰凉,睁开眼一看是百里牧来探她。“你怎么不直说,昨夜与本王一起,也省了一顿皮肉之苦。”
“您真是这么想的?”晏晏可不这么认为,“我要是直说,咱们去了被查封的禁地,这不是给您惹麻烦么。”
大江国皇帝查封的地方,北靖国王爷明知故犯,大有亵渎尉迟云臻面子的意思,传出去对于两国邦交不益。
他还是关心她的伤势,“痛不痛?”
晏晏呲了呲牙,“打上十板子,第一板落下去,屁股就绽开了花,您说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