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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了包过到冬年梅班找郑莹莹,在众目睽睽之下,冷着面皮把郑莹莹带去了书房:“郑莹莹,许先生叫你过去。你干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好嘛,一石激起千层浪,同窗们都沸腾起来了:原来真的是郑莹莹!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定是以为自己铁板钉钉能入宫里去,便想先解决了赵语嫣,去了一个竞争对手。
郑莹莹差点就软倒在课桌上:怎么回事,婶母叫人去替她作证,怎么反倒露馅了?难道婶母是⋯⋯
她一时想得远了,久久不能从课桌上起身。
包过还奇怪地看她一眼:“可需要搀扶?我叫了你的丫头进来?”
那就真的难看了,跟叫人押解出去的又有什么区别。
她只能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许韧书房里去。
包过还算耐着性子,慢悠悠地配合她的节奏。郑莹莹瞧在眼里,这分明就是监视,活像怕她畏罪潜逃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拼命想叫自己刚强起来:若是婶母真的串通了人暗害她,那她要如何辩明此身。
但脑子和心都是乱糟糟的,怎么都集中不起精神。一时恨恨,只觉断不能叫那些人得逞好过的;一时又心灰意冷,只道罢了罢了,这还没入宫中,便是这般凶险,我日后如何得过?
包过看她苍白了脸,不用猜也知道她心里定然翻江倒海。
他也想不明白这些女子到底镇日在琢磨什么:拉下了一个,那还有另一个。便是满京城的贵女都叫她们祸害光了,洪元帝也不会缺了后妃。图什么?
郑莹莹到了许韧的书房门口,只觉得一进去便是宣判了她的死刑,简直是涕泪双流地望着包过:“我能否去见山长?”
“为何?”
郑莹莹说不上来,她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许韧欣赏舒德音,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偏私。
为了把舒德音摘出来,便是将罪名栽到她头上,岂不是容易呢?
但她相信山长不会如此。见了山长,好好同山长说了,那么她还有一线的生机。
包过觉得这姑娘竟然不相信自家少爷,他立时不太高兴了,指了指书房。
“山长就在里头。”
郑莹莹心里泛起了希望,深吸着气往里走去,一时涕泪都不擦了:她分明冤枉委屈,难道还要把这些惊慌失措掩藏起来么。
她和侍女一踏进书房,却见里头是空无一人,并没有什么许韧,也没有什么山长。
她猛地转身,门啪嗒一声,在她身后关紧了!
她扑到门上,用力拍打起来:“你做什么!把门打开了!”
包过将钥匙晃得铃钉作响:“你便在里头坐一坐,说不得这事就分明了。”
郑莹莹全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只慌张地打门。
“为何要将我关起来,我什么都没有做!许先生不能这般对我,我⋯⋯我是得了如意的!”
包过简直要说一句“如意害人”了。
他急着要去办差,丢下了一句“你再吵便是自误了”,便大喇喇走掉了!
郑莹莹和丫头面面相觑,都是面无人色的,丝毫不知道自己命运的走向是什么。她靠在门上,缓缓滑了下去,将自己抱成一团,轻轻啜泣起来。
她在这里万般无助,冬年梅班的女学生们却是炸开了锅,个个仿佛义愤填膺,其实都是兴奋莫名:惊天大案的主角竟就在她们周围,难道还不够做谈资的么!
邱莲儿和郑莹莹算是谈得来的手帕交,尤其是郑莹莹同郑家姐妹闹翻后,她们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如今竟确定了郑莹莹是个残害同窗的毒妇,邱莲儿也跟着面色难看。
听着同窗们那些难听的话语,什么“我早知她心思深沉的”,“天呀,竟如此恶毒”,“不知传到了宫里,陛下和娘娘要如何”,“偏偏伤到的还是娘娘的侄女”⋯⋯无忧中文网
邱莲儿越往下听,就越不自在,一时如坐针毡,哗地起身,往门外跑了。
热闹的课室少了邱莲儿一个,并没什么区别。
只有个女学生皱眉看了一眼,道:“邱莲儿同她最好的,想来听了难受。”
同她议论的女学生还撇了撇嘴,不屑道:“同那等毒妇交好,只怕她也不是什么好的。”
头一个女生还替邱莲儿说了句公道话:“兴许被郑莹莹蒙骗了,也未可知。”
“不是坏那便是蠢,横竖脱不了这两样。你说说,你愿意和哪样的人交朋友?”
那自然是两样都不交的。
头一个女生说笑了几句,摇了摇头:“我去更衣,你去不去?”
后一个还没讲够呢,哪里舍得去。
那头一个女生只得拧了拧她的腰,笑道:“我便知道你最是个轻友的,且瞧我下回陪不陪你的。”
嘻嘻笑着往外走了,出了课室,嘴角的笑意也没有淡下去,心情十足的好。
只是她去的,并不是更衣房的方向。而是转了个弯,去了小楼后面的一个僻静处。那神色慌乱的邱莲儿,便在那里焦灼地徘徊!
见了她来,邱莲儿踩着乱了节奏和风度的步子,扑过来拉住她的手。
“姐姐,我们闯大祸了。”
女学生笑道:“我们闯了什么祸?我怎么不知道?”
邱莲儿瞪着眼睛看她:“那马鞍⋯⋯”
那女学生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厉声道:“闭嘴!”
邱莲儿噤若寒蝉,眼睛红通通看着她,只不敢说话。
“分明是郑莹莹做的,她要害了赵语嫣,给自己除去一个敌手。如何是我们闯了祸?你便是和她情谊深厚,也不应当替她揽这种要命的罪名!以后再不要胡说了。”
邱莲儿到底流下泪来:“你说再不会有人查出来的,可怎么就牵连到莹莹了。她真的很苦,一个人到京城来⋯⋯”
那女学生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便是再苦,也只能是她受着!谁叫她惹了嫌疑?便这回不是她,下回呢?她和赵语嫣都得了如意,迟早要来个你死我活!”
邱莲儿只觉得她说的全是歪理,可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嘤嘤哭着。
“你若心里不忍,索性去找先生认了罪名?”
邱莲儿这回是再说不出什么来,哭也是多了几分绝望:不成的,认了她一辈子就毁了。
她不能认。不认,便是要郑莹莹背黑锅⋯⋯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哭这么一场,恨自己做错了事。
那女学生早看准了她是个没骨头的怂货,到了这一步,也不担心她作死地去将责任担起来。
“你不要多想了,一切都是郑莹莹的命⋯⋯”
“什么时候起,郑莹莹的命是要听你们主宰了?”
这声音其实轻缓,落在两人耳中却是炸雷一般。
那女学生骤然转身,那个带走郑莹莹的包过鬼魅般站在她们的来处。
然后,便是许韧慢慢从包过身后滚着轮椅过来,用轻缓得简直温柔的声音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