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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郭爷爷如此的模样，郭子黎的表情也有一丝动容，却只是僵硬着身子毫不动弹，声音沙哑道：“爷爷......”
“怎么了怎么了？”这时后面也传出一个慌乱的声音，白倾抬头一看，是蔡皓顶着一个鸡窝头匆忙地走了出来，一看见白倾顿时脸色一喜，正要开口，却被白倾摇了摇头示意。
蔡皓才顿时发觉异样，小心翼翼地走近了白倾身边。
凌晨的空气凉如水，这种压抑带着悲恸的哭声更让人听得心凉，郭爷爷抱着骨灰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肯撒手，郭子黎就一直站在旁边，不声不语，时不时给郭爷爷擦着眼泪，试图哄着郭爷爷躺下。
白倾提了一壶刚烧好的热水灌进保温瓶，转眼看到这情景，目光落在郭子黎身上，看了好一会儿后，他转身出了门，就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摸了一根烟点了起来。
蔡皓在外面打了一个哈欠，看见白倾出来后，便也将屁股移了过来，虽然事情他看着刚刚的情景，也可以猜个七七八八，但还是问道：“你和郭子黎去哪了？”
“德市。”
“我去，跑那么远？”
白倾应了一声，“你今天一天都在吗？”
“准确地说，我昨晚就在了，这老人家我昨晚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很不好，我哪敢走。”
白倾用肩膀撞了他一眼，“谢了。”
“少来，一句谢了就能打发我吗？”蔡皓不满地抬了抬下巴。
“回头怎么说你说了算。”
“那还差不多。”蔡皓说着又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免唏嘘道：“郭子黎真的挺惨的。”
白倾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蔡皓见他没回应，只好转头看他，“你要不要去睡会儿？你现在的样子比郭子黎看起来还要惨，活像是一晚上吸干精力的肾虚男。”
“......闭上你那没用的嘴。”
蔡皓撇了撇嘴，“凶我没用，我跟你说，老班已经生气到无可阻挡了，你做好准备。”
“你没帮我请假？”白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爷，我的爷啊，你这学期请多少假了，再加上你旷的，学校和老班不要面子的啊？”
白倾烦躁地抓了抓头，“随便吧。”随即又抽了最后一口烟道：“你困了就上我那睡去吧。”
“那我走了啊，我是真的困得不行了。”蔡皓说着就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出了门。
白倾望了天空一眼，听着里面的啜泣声，无声地又默默点了一根烟。
一天中最深沉的黑色往往也是新的一天最开始的时候，让人昏暗不明地悲伤。
按照蔡皓所说，白倾第二天一去学校，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开头无非旷课原因，为什么，几个问题。白倾不想说明，自然随口敷衍了回答。
班主任气得不行，“你看看你今年的出勤，上个学期让你修学分，你给我修个负分吗？白倾，学习成绩不行，咱们可以努力，但你起码要有个想上进的态度，马上就高三了，你真的不想毕业了吗？”
“我考虑一下。”白倾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三二 x
“你是不是旷课去通宵打游戏了？”班主任一看他精神不振的样子，顿时恨铁不成钢地道,“你通知一下你父母，来一下学校，我要跟他们好好谈一下。”
提到父母，白倾的动作顿了一下，“不用了，老师，我是个孤儿。”
这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消息，弄得班主任楞了一下，半响反应过来，表情和眼神都变了个样，似乎是同情又带着无措，“不好意思......老师不知道......”
还没等班主任说完，白倾又道：“他们离婚了，都活得好好的，没人管我，所以请家长就算了。”
班主任一听深深吸了口气，不怪她会一时间误会，而是白倾的父母，根本没有老师见过，她也问过白倾高一的班主任，同样也是。所以被白倾突然这么来一句，大脑不免就先入为主了。她压下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最后，忍无可忍，不必再忍，“那也不要随随便便这么形容自己，什么孤儿的词，能乱用吗？！”
“他们既然是你的父母，生养你，就有义务管教你，”班主任说完，便气冲冲地翻着什么学生档案，“等着，我亲自给你爸妈打电话。”
“不用打了，电话都是错的。”白倾略有些不耐烦道。
“什么？”
“我读书以来，除了我自己的资料信息，其他的都是错的。”
班主任气得已经肝疼，“把你手机给我。”
白倾看了她一眼，顺从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他，手机也没有密码，班主任一打开便进去了，不过一翻通讯录，班主任的脸色更铁青的厉害。
“手机里一个电话也没有？”
白倾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在脑子里。”
“数学天赋用在这里了是吧？！白倾，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你是防老师还是防家长啊？你总是这样，老师怎么帮你？”班主任有心无力地撑着发晕的额头。
白倾垂下眼眸，从她手里抽回手机，“我用不着你们帮。”说完他也不管班主任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走。
身后紧接传出了班主任一声怒喊：“回去给我写个深刻检讨！”
放学后，郭子黎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老师拉去训话了，很晚才出来。
一见到郭子黎的身影，白倾便站直了身子，“怎么这么晚？老师训你旷课的事吗？”
郭子黎摇了摇头，“没事，去了一趟学生会，许戈这个学期毕业了，问我要不要当学生会长，说话耽误了一些时间。”
“我都忘了，许戈比我们大一届来着，那你接手？”
“我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管理学生会，许戈他心里也清楚。”
“那会是谁？”
郭子黎疲累地按了按鼻梁，“估计是米炀吧。”
白倾应了一声，接着两人便一路无声地回了家。
郭爷爷似乎一天都在床上，抱着骨头，念念有词，整个人苍老无比，黯淡无光，本来一双干涸满是褶皱的双眼，被泪水无数次的洗涮变得充盈水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