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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四回端来的香茶终于被蒲雅兰好好地接了过去,估计是四周奴才们沉默的视线让她有所警觉,她只是冲着应离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想新法子刁难。
应离知道只要自己不在,蒲雅兰还多少能端出点花玉仙境清仙的人样子,这大婚临近新娘子这么张牙舞爪得看着也叫人不舒服。
统筹全局的金管家自然也有此顾虑,私下里寻到应离:“小离啊,你也是知道蒲小姐的脾气,几日后大喜之日我就将你调去后厨帮忙,委屈你了。”
“嗨,这有什么委屈的,在哪儿干活不是干活,金管家客气了。”
金管家捋着胡子思忖了片刻,走过去一队巡逻的侍卫,领头的侍卫长不是沉璧,沉璧姐那队今日轮休。
等巡逻队走远了金管家终于撸完山羊胡子开口:“蒲小姐性子烈了点,对你不好,你心中可会有气。”
开玩笑,应离就是心中有气也不能和金管家说啊,金管家可是元申屠的人,自己是嫌脖子上搁了颗脑袋身量太高了吗?
应离讪笑着摇头:“哪里呢,小姐也是年轻气盛,况且小姐生得这么美,美人就是该有点小脾气才算风情。”
金管家似乎没料到应离在蒲雅兰人前冷着一张脸半点不客气,人后这马屁倒是拍得啪啪响,朗笑几声:“小离真是不拘一格。”
应离跟着嘿嘿两声赔笑,金管家此人深不可测,纵使笑得再和蔼也断不可信任。
“小离也年岁正盛,若是哪次当真气不过了,记得运一运明心见性,兴许有静心的功效。”金管家看有人来寻他,低声同应离说了一句便匆匆迎上去和那人攀谈起来。
怎么又是明心见性?
应离心里冒出巨大的问号,这个明心见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用了。
论起心理素质,应离一向自认为不差,还不至于沦落到对着蒲雅兰发火的地步。
更何况要论起清心,直接喝点苦茶醒神或者吸两口冷气是最有效的,运使这个明心见性能有什么大用。
明心见性是疗愈术,专门修复精神损伤的,若是坏脾气都算精神损伤的话,那蒲雅兰早就红颜薄命了。
应离有些懵然,盯着金管家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窥探神魂的灵识都运转了好一会儿了,终于还是没胆子探出去。
叹了口气转身回宿舍,应离至今也不知道这神魂的污浊到底是什么原因。
似乎神魂脏一点的人,个性就比较开放,干净点的人,个性就比较常见。
可惜这也不完全正确,蒲雅兰神魂正常得很,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之前在落星河别苑的时候应离趁乱窥探过金管家的神魂,黑得一塌糊涂,但这人还是好好的。
问题在于应离从前在朗日庄之外也没检查过几个人的神魂,据说神魂的力量来自天意,反反复复的轮回再生一定会对神魂造成损耗,所以特别干净特别清透的灵魂几乎遇不上。
应离又不是什么博学多识的修仙学者,其中的门道她自然不清楚,更要命的是神魂这种东西放眼堂奥也没人能看见,自己就是想商量都找不到人。
回屋之后应离发觉沉璧姐不在,大均府里再好的职工宿舍都是两人一间,只有想大管家,大主事之类的管理层才能有自己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估计初衷是为了让修真者们相互监督相互照应,只是应离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好照应的。
让自己一个金丹期照应沉璧姐这个半仙人,到底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沉璧?
应离没往心里去,结跏趺坐在罗汉床上运行了一周天的明心见性。
虽然金管家这个人说的话大都不能信,但明心见性是好的,运转一下总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周天下来,应离身体没有任何变化,除了浪费了一点点灵力。
“心情不但没有变开朗,反而更郁闷了。”应离索性出门,找了间静室调息冥想。
*
应离不用每旬有一天休息不必当值,又隔了一天去蒲雅兰的院子找骂,还是没看到蒲雅兰康健起来。
几个大丫鬟端着元申屠源源不断送来的奇花异草熬成的汤药往蒲雅兰的寝房里送。
应离跟另一个侍卫守在门外,听着背后回廊上进进出出的声音,心生不解。
这蒲雅兰长得像是富户小姐,但出身其实是农家孩子,农家小孩数九寒天这么容易生病,一病还两三天不见好,真的能活到十六七这么大的岁数吗?
一声瓷碗砸在地上粉粉碎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应离跟着心头一跳,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让那个贱人给我滚进来!”蒲雅兰的声音嘶哑,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一样。
“……小姐说的是谁?”那是蒲雅兰身边的大丫鬟,地虚劫半仙的高手,在蒲雅兰面前乖得就跟个孙子似的。
“你说还有谁,啊?!”又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大丫鬟估计是躲开了,那东西没能砸到人。
大丫鬟打开门:“八三奴,小姐找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应离转头和大丫鬟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视线,擦肩而过,道路以目。
跨进寝房的门槛,应离先看到的不是满地狼藉,而是靠在架子床上瘦到脱相的蒲雅兰。
“怎么病得这么重?”应离一挥手将地上的瓷碗碎片收拾出门,脾气好得很。
这样的工作环境不算太严酷,毕竟下属间没有勾心斗角,大家私下里即使没有言语交流也都达成了自己的直属领导是个白痴这一共识。
那么白痴对自己大小声,又有几个人会当真呢?
更何况应离的心思也不在保护蒲雅兰这回事上,她早一天突破炼骨境,就能早一天跟元申屠单挑。
“一定是你的错,肯定是你施了什么毒害我的咒术,否则我怎么会因为点风寒病到下不了床!”蒲雅兰将床上的瓷枕丢过来。
这瓷枕可是哥窑名品,蒲雅兰不识货她可识得,将习惯性躲开的行步堪堪停住,应离将瓷枕抱在怀里小心地摸了摸,像是摸着自己的宝贝孩子一样:“大冬天的睡瓷枕太冷了,给你换个荞麦枕头吧。”
蒲雅兰见应离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怒火更是压不住:“来人,叫司仪女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