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恺之璇玑同寝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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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璇玑如此执拗,顾恺之知道他发了脾气,只好依他道:“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你给自己洗干净点,风寒才能好的快些。”
    却没想到,顾恺之前脚出门,璇玑后脚便闩上房门,任由如何敲打,璇玑都不理他。
    顾恺之暗暗摇头:“小兄弟堂堂男儿,怎么如女儿似得害羞,脾气可真怪。”
    同时,璇玑从里面闩上门后,背靠屋门发了片刻呆,然后环顾眼前的屋子,抿嘴喃喃道:“娘亲说,世上恶人多,好人少,大哥虽是真心对我好,可我也不能让他知道······”
    念及此处,璇玑双眼汪汪,脖红得更加厉害,然后走到浴桶旁,缓缓脱下身上衣物,露出洁白如玉的身体,走进了浴桶里。
    如今天寒地冻,顾恺之在房外等了半晌,也不见璇玑有何动静,实在冻得受不了了,便去找伙计温了两角酒,自斟自饮喝光后,已然过了半个时辰。
    他回来后,还不见璇玑开门,登时大感好奇,沐浴能用这么长时间?
    怀着疑惑,他拍了拍房门,叫道:“小兄弟,你还没有好么,怎么这样久?”
    沉默了片刻,璇玑在房内喊道:“大哥,我早洗好了,已经歇息了。”
    顾恺之愣了愣,又道:“那你还闩着门做什么,快打开,我也要进去歇息。”
    璇玑犹豫道:“大哥,你知道的,我不习惯与别人同寝,劳烦你去找伙计再要间房,我不给你开门啦。”
    顾恺之叫苦不迭,他岂能不知道璇玑性情?他方才也找伙计问过,伙计却说近几日生意不错,黄昏时分便住满了旅客,多一间房也没有。
    若璇玑不让他进去,只怕今晚得冻死在外头。
    念及此处,顾恺之又喊道:“小兄弟,酒肆房间已经满啦,这外头是真冷,咱们今晚挤一挤,我以后绝不强迫你可好?”
    然而这次,房内却没有任何声音,似乎璇玑铁了心,要让他忍寒受冻,以至于顾恺之苦笑:“璇玑性情怎么如此倔,连半点情面也不讲。”
    这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在外面呆一晚上?
    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夜越深天气越冷,顾恺之不停的哈气暖手,却也实在难以忍受严寒。
    却在这时候,他忽然灵光闪现,暗骂自己真是个蠢蛋,怎么忘记还有窗户了。
    他记得送璇玑来时,为了避免房内太闷,故意留了个缝隙,料想璇玑不会发现,只要从窗户钻进去,便万事大吉了。
    偷偷绕到窗户下,伸手推了推窗户,果然没有被璇玑发现,顾恺之虽不通武艺,却身子很灵活,许是璇玑也睡着了,竟不知道他悄无声息的进来。
    借着月光,顾恺之隐约能看见,卧榻上璇玑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睡得很沉,更没有发现他进来。
    顾恺之没想打搅璇玑,轻手轻脚靠在卧榻边休息,等明早醒来木已成舟,便是璇玑再不习惯,也没有任何办法。
    却没想到,他才靠在卧榻旁躺下,璇玑便猛地坐了起来,惊惧道:“你是谁!”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隐瞒,顾恺之无奈道:“小兄弟,是我,我进来了。”
    听出是顾恺之,璇玑惊魂未定总算放心,却又紧张道:“大哥,你怎么进来了,你、你快出去,我要歇息了。”
    方才璇玑是背对着,顾恺之看不清他面容,可现在转过身来,趁着月光面对面,顾恺之愕然发现,以往那个脏兮兮,满脸污泥难以看清五官的少年,竟像变了个人似得。
    此时的璇玑,变得白白净净肤如凝脂,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眸子漆黑更加灵秀,鼻子嘴巴恰到好处,还有眉宇间的娇态,愈加俊美至极,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似得。
    这幅模样,哪里像男儿身,明明是女儿模样。
    顾恺之看呆了,喃喃道:“璇玑,你是男儿还是女儿,怎么这样好看?”
    璇玑脸色发红,闪躲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男儿啦。”
    顾恺之暗忖也是,世上有哪个女儿,会打扮成小乞儿模样,况且这些时日,他与璇玑朝夕相处,若真是女儿又岂会没发现。
    顾恺之还要说什么,却见璇玑又捂着肚子,眉头紧紧扭成一团,似乎非常痛苦,不由好奇道:“小兄弟,你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璇玑“嘶嘶”抽着冷气,难受道:“大哥,我还是肚子疼,不碍事的。”
    这可把顾恺之急坏了,惊问道:“这么久了,怎么还会肚子疼,风寒也不该这样才对,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璇玑翻了个白眼,暗道这大哥可真傻,竟看不出这不是病,也不是吃坏了肚子么。
    只是这些话,他也不便多说,只好忍痛道:“大哥,我有点冷,你帮我弄点热汤喝,喝了便好了。”
    顾恺之不敢有违,赶紧倒了碗热汤来,放在嘴边吹凉了,喂旋即喝下去。
    奇怪的是,璇玑喝下热汤后,脸色果然好了不少,也不再皱着眉头,以至顾恺之暗忖,难道热汤也是治病良药?
    “小兄弟,你觉得怎么样,肚子还疼么?”
    璇玑揉了揉肚子,点头道:“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顾恺之恍然,放心道:“好了便好,你今晚先忍忍,明早我便带你去找杏林,千万别落下了病根,现在你先休息吧。”
    言罢,顾恺之也脱了外衣,除了鞋袜,要躺上卧榻一并休息。
    见顾恺之对自己这么好,本来心中欢喜的璇玑,见他做这些动作,再次大惊道:“你要跟我一起睡?这不可以的,我们不能一起睡!”
    “有什么不妥么?”
    顾恺之侧身躺下,反问道:“我知道你不习惯与别人同寝,可外头已经没房间了,你不会真忍心让我去受冻吧?”
    “今夜你我将就下,等明日回了别院,我单独给你间屋子,可不可以?”
    璇玑脸色窘迫,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声道:“可、即便这样,我们也不能一起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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