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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没有说话,钱龙锡继续说:太祖皇帝设三司,本意就是将军、政、法分立,防止一人独揽地方大权,结果如何?彼此失了协调,导致地方日渐败坏,不得已才重设巡抚衙门,陛下登基以来,又设总督衙门,总督衙门管军政,巡抚衙门管民政,法乃治民之要务,倘若又设专司法政之衙门,如之前有何区别?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矣。
冒辟疆出列反驳道:钱大人所言差矣,吏治腐败,不在于三权分立,而在于执法者不依法,掌法者不守法,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官官相护,太祖、成祖皇帝在时,地方吏治清明,日后才逐渐腐败,盖人之错也,非是制度之失,况且此次不只增设衙门,还有一系列措施,相信钱大人所虑,圣明无过陛下,亦在考虑之内。
钱龙锡见抬出皇帝,自然不敢继续反驳,郑滂便道:冒大人所言甚当,臣亦附议,只是这新补人选,必要遴选德才兼备的儒学子弟为好,还望陛下明察。陈子龙立刻道:所谓新法必用新人,臣以为当选用能适应新情况,敢于除旧布新之人,一味照搬儒法,有何益哉?
郑滂冷笑道:自汉以来,皆尊儒为治,我朝自太祖以来,皆以孝治天下,陈大人何敢谈益!史可法也道:圣学以教化天下为任,不似新学,教世人重利轻义,败坏圣人之学!张采便立刻道:太傅慎言,自陛下倡新学以来,一切种种皆证明格物之法于国于民大有裨益,练新兵、修军备、开海禁、降四夷、修驿路、广商贸,仅五六年时间,国库日渐充盈,渐有中兴之势也。
史可法道:四处征战,劳民伤财,百姓多有怨言,开海禁,通商贸,使奢靡之风日盛,修驿路,使民心涣散,不安心农务,流民日起,凡此种种,皆陛下之失也!崇祯见越说越离谱,本来只是就事论事,结果竟然发展到儒学和新学的争论上来了,甚至史可法这个大嘴巴开始指责自己,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但是史可法掌都察院,又不能加以惩戒,心中不由暗暗气闷。
朱舜水见崇祯脸色不好,忙道:今日朝会,只为就事论事,诸位大人切莫偏离主题。崇祯见有了台阶,便道:老子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兹事体大,不急于一时,散朝。
说罢,便要起身,冒辟疆忽然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奏!崇祯便又坐下问:爱卿有何事禀奏?冒辟疆掏出奏本,秦熙下来接过奏本,冒辟疆便道:臣与高大人奉陛下旨意,查办余大成谋反案,现已查明,牵涉此案者计597人,请陛下御览。
朱由检说:这个冒辟疆,越发不会办事了,如此之事怎么能在朝会上禀奏,真是不懂规矩。陆遥说:这还有什么讲究?朱由检说:先生不知,这朝会要么临时召集,要么五日一朝,讨论多是政策方针的内容,具体到某件事,只需要单独奏禀即可。
崇祯想到这里,更加有些不快,打开名单,看到上边第一人,便把崇祯吓了一大跳,上边赫然写着骆养性三个字,崇祯便问:可核实了?不可令一人含冤。冒辟疆便道:凡涉案之人,地方都由按察使司递解,京师都由九门提督府递解,刑部、大理寺会审,御史台听审,都察院复核,为确保公正,又交内阁复审,总理大人还专门召集各部尚书商议,力求万无一失,这才敢呈递陛下。
崇祯见言之凿凿,心中便有些怀疑,但是又不好在朝会上召骆养性问询,便道:且等散朝后,朕自有决断。冒辟疆便再拜道:臣冒死进谏!此案证据确凿,诸位大臣皆有公心、公论,望陛下速下决断!朱舜水忙小声道:不可胡闹,适可而止便可。
冒辟疆非但不听,反而继续大声道:臣冒死进谏!望陛下速下决断!秦熙见状忙大声呵斥道:放肆!尔要逼宫不成!冒辟疆道:臣不敢,臣一心为国。
陆遥便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懂?朱由检生气的说:先生还看不出来吗?在处理袁崇焕一党的问题上,东林社和复兴社统一起来了,他们就是要逼宫,要我彻底铲除袁党,顺便还把骆养性牵扯进来,真是公仇、私仇一起报啊。陆遥问:为什么这么说?朱由检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啊,上次,铲除了阉党,杀了几百人,空出多少官员的缺来?这次又是要杀五百多人,东林社和复兴社就可以趁机安插自己人进来,这是公;骆养性在先帝在时,曾杀了黄遵素,这黄遵素乃是黄宗羲的父亲,骆养性亦是东林党人的眼中钉,正好将他牵连进袁党一案,这是私,但是我是知道内情的,杀黄遵素等人,乃是先帝的意思,并非魏忠贤的意思。陆遥又问:那为什么不把骆养性牵扯道薛国观案?那岂不是更容易解释。朱由检说:这就是他们的狡诈之处,薛国观案他们只是在试探我,如果我有所迟疑,他们必定不敢,但是见我毫不犹豫处置了薛国观犯案人等,这才胆子大起来,冒辟疆这个愣头青,必定是受了旁人的挑唆,要么是高弘图,要么是东林党人,朱舜水必定也是知情人,没有他的首肯默认,冒辟疆不敢如此。陆遥也说:哦,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