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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皇上让你回南,他一直给您留着门……”
这是盼儿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就有四个太监上来,把她从自己的眼前抬走了。她一直在挣扎,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哭闹,只会乱抡小胳膊小腿。
这种情形何等熟悉,那是在她幼年,那时候还没习武,该是睡觉的时间了,她非要跟哥哥睡一屋,宫娥们劝都不听,最后他的母亲——贵妃娘娘来了,一顿呵斥之后,不由分说,也是上来几个太监,就把她四马分尸般抬走了。
后来母亲为了不让他们老是腻在一起,以免耽误他的前途,特地安排让她习武。要说她习武后,能耐应该更大了,可却也没见她再违拗过,只要辰光到点,即便他还留恋,而她却总会说日后的时间长着呢,反而要安慰他。
也正从那起他对标记时辰的钟漏不管大小,既爱又恨,这是闲篇,不扯也罢。
这一刻,除去那些悲伤酸楚的感受,他既紧张又诧异。紧张的是盼儿已经练就一身武功,若真反抗起来,那后果自然不用想了。诧异的是居然没有反抗,只是挣扎,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手脚乱舞,哪来半点武功的影子?
不用说,她是放弃了反抗,他也清楚,自己最后的那一跪,还有那番喁喁细语,终究发生了作用。盼儿肯定会听他的,也只会听他的,这毋庸讳言。
只是他的心在痛,换个角度,自己又多么希望她反抗,大不了一同去死,不用再受如此的煎熬。只要一想到盼儿已经躺在那个皮吊肉坠,青筋满布的怀里,他的心就在淌血。这是他的最爱,也是他的一方净土,怎能失去?
可他没有选择,只要还有一点可能,谁又愿饮鸩止渴,挖肉补疮呢?
“小清子?!”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狂叫起来。
“殿下……”小清子和小澄子都来了,滚到在他的脚前,葡伏在地。
“某的砂子呢?!嗯……”他一人一脚,把他们踢得远远的。
“是,殿下,这就……”两人赶紧爬起来,又慌不迭地跑出去了。
“回来!”他又发现了疏漏,厉声喝道:“还有钟漏……”
他喜欢空旷而幽静的房间,但他也离不开那钟漏的砂砾流淌的细响。
“是,殿下……”两人应着,这回却没敢再跑,似乎还在等他的吩咐。
“还不快滚?!”
“是是……”
似乎这一阵吼,多少把心里憋着的气出了一点。望着两个慌慌张张的背影,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这是新派的府邸,连夜进来,能来得及布置?
昨天夜里,刚刚送走盼儿,麻杰就带着一队禁军到了,他是护送小黄门来传旨的。说是新皇立刻要召见,这可突如其来,不知是喜是悲。第一时间当然想到会不会是盼儿闯祸了,盼儿擅会寿阳公主,岂不等于动了新皇的禁脔?
尤其是麻杰特别问到了盼儿,更让他忐忑,没辙,他只能说出了她的行踪。
到了皇宫,不料新皇问的更多是盼儿的情况。他这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盼儿擅闯寿阳公主府的事情已经报到了新皇丁则这儿,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在添油加酱,把盼儿的形貌夸得倾国倾城,新皇能不动心?所以立马颁旨要见。外人都只知他是她的兄长,新皇也就走个过场,请他来当回娘家人。
国舅的身份不必特别封赏,额外的赏赐是恢复了他在南国的爵位,还是丹阳郡王。另外赏了他一座王府,所以一出宫,麻杰他们就把他护送到这儿。
半宿颠倒,恍如重生,又搬进了王府,又成了皇亲国戚,只是始终高兴不起来。
他甚至觉得还不如被软禁在驿馆那么踏实,各种各样的想法,滚过心头,就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在轮番煎熬着。好的可能,坏的可能,各种各样的可能,归根结底,他最担心的还是盼儿会不会失去理智,从而进行了反抗?
别说新皇已经年迈颟顸,就算换个年轻力壮的勇武汉子,只要盼儿不从,那要抗拒还该是易如反掌。他甚至害怕盼儿会在一怒之下杀了那个新皇,那这样,追凶的禁军就会随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真是这样,也就只剩下一个鱼死网破了,唯一的奢望,那就是盼儿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跑来救自己。
到了最后,他连自己都糊涂了,到底是希望盼儿认命,还是希望盼儿反抗?
突然,噗嗵一声骤响,直如外面的大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当然吓了他一大跳。扭头一看,原来是小清子他们抬着装海砂的箱子到了,那箱子很沉,四个人抬都费劲,不知谁没注意脚下,在门槛上绊了一下,箱子也就脱手了。
箱子摔在地上,当即裂开了,砂子夺豁而出,最远的都溅到了他的脚底下,他能不恼怒至极?可不知为什么,一口气涌上来,竟然带出了一口鲜血!
扑地一声,全喷在砂子上。他说不出话来,只能骈指去点,可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度,居然牵动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