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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非要勉强一下呢？”太子笑了，在他的视野里，会使小性子的女子自是不少，严格地说都是矫情，功利明显，可这应该算是一种别样的倔强？
“民女再请殿下俯允，否则休怪民女宁死不从……”这一说，场面自然有点僵了。
肖统轻咦一声，不无赞许地想，这也许就是传说之中的傲骨了吧？没想到这个稚嫩的姑娘身上，竟有这等意气。不由感叹，这也太像传说之中的德后郗徽了，听说故后也是一身傲气复加傲骨，否则她就会长寿，活到当下。
芳儿也跟来了，只是她的功夫太差，须靠罗璧带着下山，尽管晚了一些，但是小姐的话她都听到了。她不会想太多，然而总觉得小姐的想法不可思议，即便是跟她俩离家出走的初衷也是大相径庭。可这场面，还轮不到她说话。兀自着急，便忍不住扯了扯法山和尚的袈裟——自从云心救过她后，总觉得景山寺中的和尚都是好人，所以希望德高望重的大和尚能够帮着劝劝。
法山和尚一听兰子想留在这岛上，心里也曾转过不少磨。从他的角度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云心突然失踪，罗璧又说话吞吞吐吐，自然要想解开这个秘密，就只能指望兰子这个小姑娘了。可人家摆明了是永兴公主府的千金郡主，此次远征可说大半的目的就为了她，再加上听说她获救之后总是沉默寡言，不好接触，所以自己纵然有心想问，也是找不到丁点机会。
但是云心的事绝对不能不了了之，且不说将来景山寺的衣钵还指着他传承，就是眼下的不辞而别，也得给东宫有个交代，否则今后跟东宫的关系还怎么能维持？人家请你助拳，且不说效果如何，还半路跟人不明不白玩失踪，以后谁还能信你？要说跟东宫的关系也是经营多年，不能说毁了就毁了吧？
故而法山倒是希望兰子留下，而自己可以先跟着舰队回去，回到南国之后，可以再秘密潜回。那时候，直面相对，他相信应该可以问出云心的下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山高宣一声佛号，上前一步：“小郡主的恤生向善之心，着实让老衲钦佩，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得蒙小郡主现世实践，身体力行，老衲更是感慨。若蒙不弃，老衲愿忝为小郡主导引入牒……”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全场当然更加错愕。
“阿弥陀佛！只是老衲以为，心中坐佛，处处能修行，行自菩提，事事可练心。留与不留，还请小郡主慎思……”法山说着长叹一声，又退回原地，连连摇头：“阿弥陀佛，只是这一思未免又着了色相，罢罢！老衲不劝也罢……”
这话芳儿有点听不明白，但也知道这老和尚在叹息劝不成。正自着急无措，忽听老道吴渊岳团团打了个稽首，也是无量寿佛，罪过罪过地开了长腔。
“殿下，公主，小郡主，诸位，请恕贫道冒昧了……”只见他最后瞄一眼兰子，悠然而道：“若是小郡主一心想要清修，贫道倒有个建议。敝处灵山虽然说不上钟灵毓秀，却也算是一处具区胜境，依山傍水，自是灵气不绝。再则小郡主乃由本门故弟子王玉凤一手抚养长大，耳濡目染，灵根早种，加之公主亦曾长年客居过本门，更是渊源不浅。故而贫道不揣冒昧，想邀小郡主前往灵山一游，若是合适，再续公主因缘，岂不更是锦上添花？”
虽然人是娓娓道来，肖玉姚却听着未免心惊。倘若罗璧所言不假，那么他们的师父师娘就是一对不折不扣的的衣冠禽兽，再说王玉凤的惨死自己也是亲眼目睹，怎能有假？现在他这么一说，分明是已经打上了兰子的主意。
难道吴晁晖的早逝真与兰子有关？一想到那天掳走太子时兰子所表现出来的功夫，肖玉姚的心里更是无法淡定了，那样的兰子，杀个吴晁晖应该没有难度。然而真是兰子杀害了吴晁晖吗？是不是吴氏一门真把账记在她头上？
“师父？”肖玉姚想到这里，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叫，更不清楚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只是实在有种憋不住的冲动。
“无量寿佛，罪过罪过……”吴渊岳闻听，连忙侧身，可又不见她的下文，便顾自打了个稽首：“公主若是不嫌敝处简陋，贫道还真盼着公主能够旧地重游……”
“多谢师父！”人家说的滴水不漏，肖玉姚也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对付，只能信口回道。“还请师父体谅，我们母女久别重逢，真该好好待上一段时间……”
“不！祖师爷，兰子先谢过师祖爷的盛情！先容兰子给您补礼……”
说着，兰子膝行转身，给吴渊岳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肖玉姚一看不禁高兴，心说让兰子直接拒绝应该更好。不料等到兰子行完大礼，说出来一番话，立马傻了：真不敢相信刚才甘琳还曾想置人于死地。
“祖师爷，兰子全仗养母一手带大，养母既属灵山玄坛，兰子自愿意认祖归宗……”
当然，谁都明白，兰子嘴里的认宗归祖自然是说只认师门了。
“兰子？！”肖玉姚第一个惊呼出声，同时扑向兰子，仿佛又像刚才兰子受到袭击那样。
“小姐？！”第二个出声的当然是芳儿，她都在怀疑这一个是不是真的小姐了。
“……”罗璧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就这一格楞，他忽然明白了。一下子忍不住，差点冷笑出声。好在没人注意这边，他还是做贼心虚似的退了半步。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兰子在震泽的突然出走，也想到了留下的那封信。
“徒孙清修诸事，但凭师祖吩咐……”兰子说着身子一抖，不让母亲搂住自己。
“无量寿佛，罪过罪过！小郡主心归三清，真是天尊垂怜，想必日后一定能修成正果。无量天尊，还请公主放心，贫道一定会亲自照顾好小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