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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根本就没想到报复。只是木子不期而至,把这事搁下了。再说不才回来?本该从容点去。也不知道是谁好事,更没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这么一个人竟是如此脆弱。
可又有什么办法?人死不能复生,谁也无力回天,但愿赵瑾不要再生误会。可真要有个误会又待如何?难道自己还会找去解释吗?当然除非他主动找来。
听到赵无求的噩耗,她觉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亲往吊唁一下,且不说作为邻居,人之常情。就算在乡亲们眼里,她不已经算是郡主了吗?给人添点哀荣又何妨?一个乡绅的葬礼,若有皇亲国戚出场吊唁,该算一种哀荣吧?再说那个冤家远在海外,估计要想获讯都难,这样也算帮他弥补一下。
当她让吴福准备奠仪时,吴福的脸皮有点抽搐,明显是想劝阻却又不敢。兰子却有点不以为然,她的处世为人,老夫人早就教过,是所谓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只做自己该做的,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哪怕真的有一天赵瑾会有所误会,她也只能做到问心无愧。
自从经历了那次分离,她对自己管家的心态完全改观,似乎已经形成一种默契,就像自家长辈对自家晚辈,一嗔一笑都有意味,只是她不想太多解释。
按照当地的风俗,邻里之间,红事得请,白事须凑。换句话说,遇到邻居有婚寿喜庆,得主家来邀请,而遇到闾里有生老病死,则要主动凑上去关切。估计这一去赵家,再怎么不受待见,也不会遭拒绝,那毕竟违礼不是?
真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还遭打头风,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又惹上了事。
啥事?赵家又吓死一个,至少看上去像是因为她的亲临,被生生吓死的了。
谁?!赵瑾的兄长赵瑜。
那赵瑜本是色痨底子,也就是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人。原来只是躺着养着,还能多蹭几天,无奈当家的一翘辫子,家里再也没个主事的人了。正室夫人想着不能大权旁落,就硬是把他拉扯出来,再说孝子的位置本不能空。
殊不知这丧礼上就当孝子最不是人干的活,迎来送往,陪哭答礼,就连吊客磕几个头,他都得在司仪的指挥下一一磕回去,若是遇到辈分高一点,必须加倍还礼,双倍,抑或三倍,全看差数。饶是好人,一朝下来也吃不消,还偏偏个病鬼,怎能熬得住?可司仪不会管,他只保礼数不能有任何差池。一声孝子还礼,他只能乖乖地磕下去,多几声还礼,哪怕翻着白眼也得坚持。
就这样,这赵瑜全靠一口气吊着,也就是一股心劲,撑着也要办完老爹的葬礼。哪知司仪一看吴福引着兰子到了,刚刚把郡主两字唱出来,他就岔了气。
“真来了?!”原来这一家子还在担心兰子会不会来赶尽杀绝,一颗颗心都悬着。这一刻只听他嘟囔一声,两眼这会儿不是上翻,而是直接斜着去了,身子也随之往斜里一歪,说断气就断气,连一点叫郎中的时间也没给。
赵家大娘一看,立刻哭天抢地跑上去,又是捶胸,又是抚背,加上儿媳几个,胡乱摆治,却再也没见应声。顿时灵堂内外乱作一团,也没人来理兰子他们了。她好不尴尬,本想上前帮忙,却又插不上手,只能讪讪地望着。
“哎哟,我的苍天哪,就算做了孽,赔了一条命还不够吗?我儿子可是啥也没干……”那赵家主母一声哭一声唱,虽说连正眼也不敢瞧兰子一下,可让人听着就明白怎么一回事,兰子正是又羞又恼又愧疚,偏又发不出火。
灵堂内外,乡里乡亲来帮忙的不少,大家虽都不敢跟兰子对眼,但也感觉得出他们在惶恐之余还夹杂着什么。最后,兰子只能硬着头皮在赵无求的灵牌前上了一炷香,磕了三个头,也顾不得跟主家告辞,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真是说不出的憋屈,回到家兰子连晚饭都不想动。思前想后,她真想立刻退回去对聚集在赵家的乡里乡亲说:她真的不想伤害谁,那不是她的本意,自己之所以去吊唁,只想尽尽乡邻之谊,哪怕连一点想看赵家好戏的心思也没有。可只要一想到那些眼神,就再也没有勇气,甚至都懒得走出自己的房间了。
其实兰子这会儿还不会懂,在百姓的心底里自有一杆秤,他们会在有意无意之间把对立的双方分做强者和弱者两大堆,当需要他们做出自己的权衡时,秤杆总会悄悄地偏向弱势一方。从前覃家虽然神秘,但也算藉藉无名,而赵家却是一方土地,所以大家会自动偏向这边。而现在皇家血脉一显,还有谁敢小瞧覃家,赵家再怎么地头蛇也斗不过强龙不是,故而大家在对赵家幸灾乐祸之余,也不免生出几分同情。再说公平也在人心,赵家虽然曾对覃家作恶,但其程度似乎罪不至死,更不至于用两条人命来抵偿吧?
其实兰子心里也有这么一把同样的称,只不自知而已。总的说来,首先她也觉得赵家如此结局未免太惨了一点,毕竟大违自己的本意,同时那种伯仁由我的感觉也是挥之不去,总觉得自己对赵瑾乃至赵家又欠下了一点什么。现在帮赵家算算,也算是到了家破人亡的境地,但愿他的父兄能给赵瑾托个梦讯。
想了半天,不知算不算冲动,她又给自己添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首先,还是养母的仇冤,灵山一趟难免,搞清个中原委,然后有恨雪恨,有仇报仇。
第二,能赴海外一趟,找到赵瑾并通知他,家中大变,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回来,自己都应该告诉他,尽管他的父兄猝逝都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也感到非常愧疚。
只是最后还有一个纠结,不知该先去完成哪项?
上灵山,也许是个有去无回的结果,毕竟自己跟灵山的实力相比悬殊太大。
去海外,也是一个未卜的征程,且不说海上的风浪,就那亶洲,又在何处?
任何一项都可能是一个完不成的使命,自己都可能在半途都已经把命搭上。
好在末尾总算打定了第一个主意,不管怎么说,先得离开这个家再说不是?
她有个感觉,这个家她是不能再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