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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入中原惟有被曹操称作苦寒之旅的“太行八陉”可通,而八陘之所以险要,连车轮都为之催,便是因为有着很多像洪梯子这样的险关。
河南官军从林县到洪梯子,一路上到处是荒山野岭,道路难行,有兵士不慎坠崖者,有趁机逃命者两百余人,到了洪梯子下的时候只有不到一千三百人。
众人从山下遥遥看去,但见前方山顶云遮雾绕,潞州所在,正居山之脊,如黑云之在半天,而洪梯子又如虹霓之在半天,周围危崖百丈,尖如斧削,鸟道盘旋,狭窄处仅供一人通行,很多兵士顿时吓得胆战心惊,连攀登的勇气都没有了。
翟瓒和温濡面面相觑,眼瞅着日头越来越高,鼓足勇气带领大队人马上山。
半路上,他们渐渐体力不支,爬的爬的便没力气了,让兵士在前,自己在后面慢慢跟上,大概爬了半个多时辰,眼瞅着一千多人好容易上了七八成了,大家紧紧挨着,不敢看下面,好像稍微一有人大声说话就能把他们震下去一样。正当后续队伍陆续上来,形成一个悬挂在天际的壮观的一字,忽听得半空中响起一阵轰隆声。
这声音似夏日的一阵闷雷声,往往这一阵雷声后便有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却见此刻湛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日头晒得正好,奇怪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这时攀爬在最前面的人猛然一声大喊:“不不不,不好,石石石……”那个头字还没说出来,后面的人已经看到他的脑袋被从天而降的一个巨石砸了个稀巴烂,那石头顺着他的身子向下滚落,巨大的石头碾压着一排排人潮而过,无数兵士被这巨大的石头砸的一阵眩晕,醒来时身子已经飘在半空中了。
“啊”半山腰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巨石和一颗颗人头从山上滚了下来,兵士们应接不暇也躲闪不及,被砸下悬崖的,因害怕躲闪闪下去的,也有抱着侥幸的心理主动闭上眼睛跳下去的,一时间惊雷滚滚,鬼哭狼嚎,洪梯子上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温濡和翟瓒被这突如其来的惨象吓傻了,从第一排兵士倒下开始他们便撒开腿往后挤,和石头赛跑,把一个个兵士推在了前面帮他们挡着,兵士们一看长官都在逃命更加乱作一团,疯了一样互相挤压着往后躲,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更多人被挤下身旁无底的深渊。
等温濡和翟瓒豁出命好容易跑到山下,和山下的兵士抱成一团相拥而泣的时候,大家已经不敢睁开眼睛看后方,那道弯弯曲曲的山巅石梯上已经挂满了残肢断躯,石阶上到处是眼睛瞪的大大的人头,一阵阵惊恐的吼声在耳边响起,彷如人间地狱,恐怖极了。
众兵士也不理会谁的命令了,纷纷继续向东逃命,一路上很多人被刚才的景象震慑,甚至有吓死的,等他们逃出生天回到河南地界的时候,一千三百多人已经剩下不到五百人了。
“我的老娘啊,那个什么梯子简直不像是人间,就像是地狱里来的一样,真的是鬼门关啊,吓死老子了。”一见着闻讯赶来的林县知县郝世昌,翟瓒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也不怕人笑话。温濡虽没他这般没出息,却是浑身打颤,裤子都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尿。
郝世昌似乎早就想到官军会有这个结果,早早便请来了全县治疗跌打损伤的名医,准备好了压惊汤。
看着官军们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那个惨样,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在河南平原作战是与人斗,而在山西太行山作战却是与天争,人怎么能斗得过老天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