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干还是不干,这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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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偏西,夕阳穿过高大又光秃秃的法桐树照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小汽车排着长队,像龟一样往前挪,辅道上的电动车一辆接着一辆飞奔而过。
    整个城市像是上紧发条的机器,每个人都很着急的样子。
    他们在公交车站牌等各自的公交车,邢哥问程晓木的电话号码,说是谁以后接到了活儿就相互通通气。
    程晓木忙摸裤兜,还好,手机还在。
    他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电话亭,花了三十五块钱,买了一张电话卡。
    和邢哥互留了电话,等邢哥上车离去,程晓木腹中一阵嘀咕,他这才想起他连午饭还没吃,整个下午就是靠着七楼的自来水维持着。
    他躲过穿行的电动车自行车,到路旁的商店买了一个面包,然后旁若无人大口地吃。
    上了公交车,车上人很多,没有座。
    程晓木一身臭汗,衣服又黑又脏,吓得旁边几个女孩赶紧躲开。
    程晓木很累,累得已经懒得自卑。
    这样正好,省得你们挤我。程晓木自我解嘲。
    他一手扶住把手,一手打开手机,编了条短信发了出去:我是晓木,你在哪里?
    这是发给任莹的短信。
    叮铃铃!
    电话响了!
    程晓木兴奋地摁下接听键:
    “兄弟!--”呵--是刚才的邢哥。
    空欢喜一场,程晓木叹道。
    “兄弟,还累么,晚上想加班吗?”
    程晓木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晚上?加班?什么个活儿呀?
    “我有个老主顾,说是有个商场要清运装修废料,只让晚上干,钱也不少!你还有劲儿干不?”
    程晓木本想回学校洗洗衣服洗洗澡,好好歇一歇的,今天的这个活儿实在要命,都赶上踢十场足球赛的了!
    九十块,花了三十五买电话卡,两块半买了个面包,还剩--
    程晓木略一思索,便回答道:“我去!”随后把会合地点时间问清楚了。
    时间:晚上十点半。
    地点:华欣广场负一楼。
    时间尚早,程晓木就近下了公交车,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看了好几遍手机,期待任莹能给他回个短信。
    他也想打电话过去。
    可是,打电话说什么呢?说想念她?呵--程晓木才不会这么肉麻呢。
    他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反悔了,昨天的事情全因为她头脑发热?
    算了,程晓木干脆不想,他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心不在焉地望着路上行色匆匆额行人。
    太阳落下,黑夜接管了这个世界,灯光七零八落地亮了,偶尔一阵北风,吹起路边的落叶,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程晓木身上的热气下去了,浑身发冷,脚下的鞋就跟两个冰疙瘩一样。
    为了取暖,程晓木便顺着道儿朝华欣广场的方向走。
    在一个街口,程晓木拿出手机,摁下自己熟悉的数字。
    那是他大伯家,他家里没有电话,他时常打大伯的电话,也是相互报个平安。
    “晓木,家里都怪好,你爹妈也怪好,你就放心吧,好好干你的大事!”经常看《新闻联播》的大伯算是村里比较有见识的人了。
    程晓木挂了电话,脑海里全是家里的映像:
    冬天的时候家里不算很忙,父亲年龄大了,待在村里干个零活。母亲在家编个草辫子等小工艺品,换个钱儿就够买个盐、打个酱油醋啥的。
    唉,一想到家里,程晓木就觉得很悲哀。
    从他记事儿起,家里一直这么穷,他的爷爷奶奶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最远也就是到镇上赶个集,当他考上大学时,整个家庭都是自豪得很,逢人就说:我们门儿上终于有出息的了!
    有出息?家里要是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不伤心得很?
    这是怎么了?真的有命运的存在么?他自认不傻不笨、能吃苦爱劳动,可怎么就是摆脱不了贫穷的折磨?
    就这么样,程晓木边走边想、边想边走,可是就算他到了华欣广场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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