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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怕苦！只要给我一口饭吃，我什么都能学！”</P>
雷蛇冷眼旁观这蝼蚁的挣扎——</P>
白日修炼《青木诀》到经脉渗血，深夜就着月光啃《炼丹初解》。</P>
“我想学炼丹，以后炼出辟谷丹……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P>
男孩捧着炸裂的丹炉残片喃喃自语，第十三次失败时，掌心皮肉已焦黑翻卷。</P>
直到某日清晨，一缕药香混着晨雾飘散。</P>
男孩颤抖着捧起人生第一颗辟谷丹，丹纹如嫩芽初绽。</P>
最让雷蛇震颤的，是飞云门筑基修士率众攻山那日。</P>
炼气二层的陆遗风背对逃生传送阵，在漫天风雪中嘶吼：</P>
“无极门弟子，宁死不屈！”</P>
雷蛇神识剧震：“蠢货！蝼蚁也配谈风骨？”</P>
可当他看见那少年以血肉之躯硬撼剑光时，某种灼烫的东西烧穿了鄙夷——</P>
原来这世上，真有比性命更重的信念。</P>
转瞬七八年过去，无极真王的声音穿透时空而来，带着几分惋惜——</P>
“遗风，门派需要阵法师，可你的炼丹天赋……已是四阶炼丹师。”</P>
少年陆遗风站在丹房门口，脚下是刚撕碎的《青囊丹经》。</P>
“掌门，丹火护不住山门，但阵法能！”</P>
他转身踏入阵堂的背影，决绝得像一把出鞘的剑。</P>
“蠢货！”</P>
雷蛇的神识在黑暗中嗤笑：“炼丹师受万人敬仰，偏要碰这晦涩阵法？”</P>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P>
阴尸冢的金丹魔修威压碾碎护山大阵，那个曾经稚嫩的少年七窍流血，十指却死死扣住阵盘：</P>
“阵棋所变，法决所指——”</P>
染血的阵旗突然迸发赤芒，“没有六阶阵法，但有一群不怕死的蝼蚁！”</P>
雷蛇忽然看见自己——</P>
天都河畔抛下蔡国公逃命的狼狈，盔甲缝隙里渗出的尿骚味。</P>
喉间涌上的腥涩，不知是嫉妒还是羞耻。</P>
地指城的城墙在狄国鹰骑冲击下崩塌，青年阵法师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阵旗上绽开诡谲符文。</P>
“稳！”</P>
他单膝跪地嘶吼：“流干最后一滴血，也要守住地指城！”</P>
雷蛇想讥讽“值得吗”，出口却成了颤抖的气音。</P>
他忽然想起楚有才帐前——</P>
自己为活命学狗爬时，啃了满嘴的泥。</P>
玄阴公的寒气冻结大阵，陆遗风的白袍结满冰霜，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P>
可他竟在笑：“要战便战！即便元婴真王，也要让他知道——”</P>
阵袍猎猎如战旗，“无极门非易与之辈！”</P>
雷蛇神识剧震，仿佛被这句话劈开魂魄。</P>
当年面对无极真王时，他跪得有多快，此刻脸就有多疼。</P>
天都河怒涛中，已成阵法宗师的陆遗风引爆本命阵盘。</P>
“天都河的水——”</P>
他染血的指尖划过最后一道阵纹：“从来不向北流！”</P>
白光吞没一切的瞬间，雷蛇看见他回头轻笑。</P>
那笑容干净得像当年千河镇，第一个站起来的脏脸孩童。</P>
“你赢了……”</P>
雷蛇的神识在崩溃中嚎哭：“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P>
混沌云涡碾碎神识时，他竟大笑出声：</P>
“原来当狗摇尾一辈子……不如挺直脊梁活一刻！”</P>
恍惚间，陆遗风的声音穿透轮回：</P>
“阵在人在——”</P>
云涡深处赤芒乍现，如少年当年喷在阵旗上的那口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