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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朱标轻拍案几,眼中神光大盛。
月末,京中设科试之事尘埃落定,朱标借机发榜召见,邀请中选俊彦三十人于弘文殿赴宴。
宴上宾客尽欢,朱标高座饮酒,一一问策,无不亲切有加。
至席末,朱标忽然起身,携酒盏走向那名新晋中书舍人叶山。
“叶舍人。”他微笑道,“今日你之策,我甚为欣赏,文义清明,剖析时政极为透彻。”
叶山起身行礼,语气谦和:“殿下过誉。臣不过秉笔直书,未敢有私。”
朱标将酒盏亲手递上:“你是江北书塾出身?”
“正是。”
“纪清远教过你?”
“是。”叶山顿了顿,目光不避,坦然答道。
“那便好。”朱标淡淡道,“若有日你成纪氏之第二,朕亦当重用;若有一日你逾越纪氏行迹......呵,朕也不会心软。”
叶山脸色微变,却终究低头受酒。
朱瀚坐于远侧,一手支颐,眸中露出淡淡笑意。
朱标回座,低声道:“皇叔,我今日言是否太重?”
朱瀚笑了:“分寸正好。人心这东西,不点破,不惧你。你点破了,他才知你不是纸糊的太子。”
三月初七,晴。御苑深处,桃花灼灼,落英缤纷。
朱标独立在假山前,听得身后脚步轻响,无须回头,便知来人是谁。
“皇叔。”
朱瀚一身素灰常服,如闲庭散步一般走来。他眸光扫过朱标手中折扇,道:“最近看你多在宫中走动,心中可有新解?”
朱标轻轻收扇,转过身来,道:“心解不敢言,只是有些不甘。
朱瀚挑眉:“不甘?”
“父皇治国如铁,诸臣避其锋;可我若太过示弱,便被视为可操弄之人。若太过刚强,又惹皇父疑心。’
朱标语气沉重,“步步是陷,句句设谜。到底......皇叔,我该做哪样的太子?”
朱瀚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鹿鸣宴”的由来?”
朱标一怔,道:“是先帝初立太子时,曾宴群臣于鹿鸣堂,借《诗经》鹿鸣之意,言亲贤臣,广招才。”
“不错。”朱瀚缓缓道,“可你知否,那次宴后,太子所亲近的三名新进士,皆在十年之内被贬或死?”
朱标脸色微变:“为何?”
朱瀚望着远方林荫,道:“因他们太快表明忠心,太快想立功,太快想攀附。”
“我明白了......”朱标低声道,“所以是他们自己太急。”
“太子要选人、用人,却不能急于收人心,更不能轻许恩宠。要他们以为你可信,却又不知你底线;要他们知道你恩重,却永远不敢忘你威严。”
朱标沉默良久,抬头问道:“那我应如何立势?”
朱瀚手指微点:“先定根,再开枝。根是什么?是你背后那些真正能行事的武将,文臣,而非只会颂德之徒。”
朱标若有所思,道:“如今诸臣之中,实干者寥寥。纪清远退,叶山孤,倒是有一人我始终未明其意。”
“哦?”
“齐王。”
朱瀚笑了,眸中光芒微闪:“那是你四弟,朱?,聪明,能干,却不见锋芒。你小看他了。”
朱标皱眉:“他素来安分,不涉朝政,只经营封地……………”
“正因他不动,才最可疑。”朱瀚低声道,“你要记住一句话,能成事的,不是高声叫嚷的人,而是沉默蓄力的人。”
朱标神色渐凝:“他......在谋?”
朱瀚眼神微冷,似笑非笑地低语:“谋不谋,要看你让不让他有机会。”
数日后,朱标以太子之名,奏请天子设“春闱讲武”,由各地封王子弟推举能臣宿?至京城操演。朱元璋大喜,允其所奏,旨意如飞雪下达,京中震动。
朱?接旨之后,默然不语,仅遣副将秦义亲自赴京,并附一信,称“王体欠安,暂驻封地,恐不能亲至”。
朱瀚见信时,唇角微翘,目光冷峻。
“他不来,是聪明。秦义此人倒是可细查一查,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十有八九是他潜心多年所栽的骨干。”
朱标闻言沉吟:“皇叔是否要提前动手?”
“还不到时候。”朱瀚轻轻摇头,“让他们都亮出底牌,你才好下棋。”
“可若他真有图谋......”
朱瀚负手而立,缓缓道:“那就看你,到底有没有驯服虎豹的胆识了。”
讲武场外,风沙阵阵。朱标登高临视,场中兵卒列阵森严,铁甲在阳光下如万面银涛。
“殿下。”随侍低声禀告,“秦义已到。”
朱标眯眼望去,只见人群中一名魁梧汉子单膝跪地,虎目含威,气势逼人。
他低声问:“此人如何?”
侍从应道:“军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