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秦淮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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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你所知,我在来国防部二厅之前,在美国空军基地待过一段时间,因此我的英语水平还是不错的,于是我尽可能绅士的喊道:“ server,过来一下!”不知道服务生是忌惮刚才雷秀莲发出的恐吓与嘶吼,还是出于对我英文水平和少将军衔的敬畏,总之,他过来了,而且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跟过来,说明刚才雷秀莲的嘶吼并没有引起恶劣反响。
    虽然是万幸,但是我依旧自心底升腾起太多疑惑。我隐隐的感觉到这个雷秀莲不简单。
    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感到深深的后悔,我不该带她到这种地方来的,估计吃完这顿饭,我肯定会惹祸的。
    担心之余,我不禁在心中默默祷告起来,万能的主啊!原谅我吧!假如我要再带这个女人上这儿吃饭,我就不是人,或者你保佑她一会儿吃东西噎死吧!她这是要害我南京都呆不下了啊!
    虽然这样想,但是我还是十分绅士的将服务生拿过来的菜单递给了雷秀莲让她先点菜。
    雷秀莲是个很会点菜的人,因为她在服务生循循善诱的指引下,点了当过行政院院长,后来又成了大汉奸的汪精卫平生最爱吃的“美人肝”,所谓“美人肝”就是用鸭子的胰脏,俗称“胰子白”,用大火爆炒,一盘菜往往要用四五十只新鲜嫩鸭。价格自然也是出奇的贵。接着她又点了一个行政院的首任院长谭延闿爱吃的烧鱼翅。不知道她因为何种缘故,对于行政院的诸位前辈喜欢的菜肴情有独钟,亦或者,她知道我口袋里还揣着一千多美金,想要彻彻底底的害我破产!当她还想继续点的时候被我拦住了,我对服务生说:“我级别不够吃那么奢华的美食,来两份牛排好了,再来两份面包,要果酱。”
    此时雷秀莲忽闪着大眼睛十分真诚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服务生说:“如果是这么吃的话,你小子给老娘拿他妈两辫子大蒜来!”
    那一刻,我满脸黑线,说心里话,我真想掏枪崩了她!
    只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为这艰难的一餐,我多年来累积起来的西餐礼仪和文化素养,在这餐饭面前轰然崩塌。
    我面前坐着的也算是个人?我面前坐着的也算是个女人?而且还自称掌握着我生身秘密,自称是我的未婚妻?
    虽然刚才雷秀莲用餐时候的情境太过恐怖,但是还是要费一番笔墨描述一番。
    用不惯刀叉和人家服务生骂着娘要筷子。
    拿来了筷子你就用吧?最后还是用手。
    用手、用牙就算了吧!你把‘腿’抬起来踩桌子干嘛?
    黑胡椒汁液‘弄’出来了,你就用餐巾擦呀!再不济你用桌布擦啊?你他妈往衣服上抹什么?
    这到底是人还是魔鬼?她吃相真是太难看了,我无语。
    当然我还是要保持优雅保持风度,连刀与餐盘的角度都是十五度的,你拿角尺量也是十五度,这要是在大不列颠,我他妈就是个绅士。
    跟这么个老屯‘迷’糊一起吃饭,真是把脸丢尽了。
    我没心情和她谈关于我的身世以及她来找我的真正目的,我已经如坐针毡,许多人已经不自觉的频频向我所坐的位置张望。
    当然此时此刻雷秀莲也没时间和我说这些,因为她正掰断了筷子剔牙。
    继而她又使用叉子、刀子,惹得周围的人心惊胆战。
    这是什么地方?今年三月份,蒋总统在这里召开了行宪国大,蒋经国先生在405房间帮孙中山的儿子——孙科孙公子搞过竞选办公室的呀!她实在是太失态了!
    雷秀莲在十分野蛮的使用筷子弄了一嘴巴的鲜血后,终于挑出了塞在牙齿里的牛肉丝,不过挑出来也就算了,还要拿给人家看,这是炫耀的资本吗?
    本来我想把她安排在这里住的,我实在是担心她惹出更大的麻烦,因此抓紧时间买单,赶紧带她走出了中央饭店,很长一个时期,我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太丢脸了。
    在我们走出去门的一瞬间,那个帮我买东西的服务生回来了,他拿着一百美金告诉我,一百美金已经不够买一套女装了,我笑着点点头,继而带着扛着箱子的雷秀莲迅速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想起来多年前养成的一个请客的习惯,客套的问了一句:“秀莲,您吃饱了吗?”
    我的意思是吃饱了的话就咱俩快走,我好给你找地方睡觉去。
    谁知道她居然说道:“你要是这么问我,其实我没吃饱!要不咱们回去啊!牛肉不错啊!再来两斤!”。
    我赶忙拉住她说:“秀莲,不如这样吧!咱们去吃盐水鸭!那个味道更好!走!”。
    连架带推,我把她带走了,这里离总统府那么近,这要是搞出什么乱子来,搞不好要被枪崩了的。
    没办法,我叫了两辆黄包车,仍旧是一前一后,直奔夫子庙,路上,这个叫雷秀莲的女子,依然不断的观察路径,在记忆道路。
    我来不及分析她的来龙去脉和一切动机,我只是深刻的感受到, 雷秀莲这个人他妈的就是个吃货,就是个饿死鬼投胎,夫子庙那么大的地方,她居然一路吃过去。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武松,当年他醉打蒋‘门’神的时候,在快活林也是这个样子,见到一家酒馆就喝一顿。现在这个雷秀莲就是这个状态,她他妈的见到吃的就走不动了。
    我怀疑她可能真的不是人类,因为她吃得我眼‘花’缭‘乱’,她都吃了什么呢?
    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烧卖、鹅油酥、软香糕、五香茶叶蛋、豆腐脑、鸳鸯烧饼、翡翠包、桂‘花’糖山芋、‘蜜’汁藕、葱油饼、五‘色’小糕 、‘鸡’丝浇面、薄皮包饺、熏鱼银丝面、桂‘花’夹心小元宵、千层油糕、开‘花’馒头、刨凉粉……,
    古人形容夫子庙曾经这样说—— 锦锈十里‘春’风来,千‘门’万户临河开。
    我形容雷秀莲就是——来路不明真可恨,狼吞虎咽要吃人。锦绣十里吃不尽!走了饿了又重来!
    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1000美金,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给我吃光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终于,她在吃完第四碗大煮干丝以后,响了两个响亮的饱嗝对我说道:“沧海!我再吃一只盐水鸭,今天就算吃饱了”。
    听到这个话,我忍不住把手轻轻的放在了腰间的牛皮枪套上,我心想——看来我真的要打死她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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