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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块糕饼,只为唤醒一段记忆。
而更奇异的是,《人间未忘录》开始显现新的规律:每当有人真诚讲述,书中便会自动浮现一页新篇,标题往往是讲述者最牵挂的那个名字。若那人已逝,则字迹呈淡金色;若尚在人间,则泛着柔和蓝光。
有人发现,那些金色篇章若被诵读三遍以上,其对应的亡魂会在梦中现身,不说一字,只深深一揖,然后化光而去。有人说,那是灵魂终于得到了安放。
与此同时,天下各地陆续出现异象。
西北沙漠深处,一支商队迷失方向数日,粮尽水绝之际,领队老人忽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块焦黑木牌,喃喃道:“这是我祖父当年走驼铃道时用的路引……他曾说,只要记住来时的脚印,就不会真正迷路。”
话音刚落,狂风骤止。沙丘之间竟显现出一条隐约小径,两旁立着残破石碑,刻着早已失传的地名。商队沿此路前行,终得生还。事后查证,那条古道早在百年前就被黄沙掩埋,连地图上都无迹可寻。
南方海岛渔村,一位老渔夫临终前握着孙子的手说:“我这辈子捕了八千条鱼,但记得最清楚的,是一条逃走的小黄鱼。那天它咬钩了,我拉上来一看,肚子鼓鼓的,显然是怀了崽。我就把它放了。我说:‘去吧,活着比吃重要。’”
他咽气那一刻,全村渔船上的灯笼齐齐亮起,虽无火种,却燃烧整夜。第二天清晨,渔民出海,竟在常年贫瘠的浅滩捕获大量鱼群,其中尤以小黄鱼最多,且每一条腹中皆有卵。
消息传开,沿海百姓纷纷效仿,设立“放生碑”,每逢捕鱼季先祭告水域,再行作业。奇怪的是,自此以后,渔获非但未减,反而年年丰盈。
而在中原腹地的一座书院里,一名穷书生因交不起束?被逐出门墙。他抱着残卷流浪街头,饥寒交迫之时,想起幼时塾师曾教他背诵《礼运大同篇》。他靠墙坐下,一字一句低声诵读: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声音虽弱,却引来路人驻足。渐渐地,有人跟着念,有人流泪,有人跪地叩首。当晚,书院屋顶突现祥云缭绕,匾额无火自燃,灰烬落地竟组成一行篆字:
>“学不在堂,在心。”
次日,原书院改名为“共读庐”,不收银钱,不论出身,唯求每人每日为他人讲一段所学。短短三年,门徒遍及九州。
这一切变化,皆源于那一把琴、一本书、一场又一场看似微不足道的讲述。
然而,柳眠知道,仍有黑暗未曾照亮。
某夜,她在整理新收录的故事时,忽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冰锥刺入心脏。她踉跄起身,望向窗外??只见原本晴朗夜空突然乌云密布,北斗七星竟逆向旋转,星光黯淡如将熄灭。
紧接着,她听见一声极遥远的叹息,穿透风雨而来,熟悉得令她肝肠寸断。
“阿音……你还好吗?”
是欧阳戎的声音。
但她分明知道,他已经不在了。那一夜流星坠海,是他最后的告别。
除非??他还未真正离去。
她冲出房门,冒雨奔至江边。孤舟不见,唯有一片浓雾笼罩江面。她不顾一切跃上一艘小船,划向雾中深处。
越往前行,气温越低,水面竟结出薄冰。忽然,琴在背上自行震动,发出一声清越长鸣。雾中缓缓浮现一道身影??仍是那袭灰袍,身形瘦削,面容模糊,唯有双眼如星辉般明亮。
“你来了。”他说,声音像是从极远之地传来。
“你为何不走?”柳眠泣不成声,“你说过,灯归人间。”
“可人间还有太多黑暗。”他抬起手,指向远方,“你看。”
随着他手势,江面冰层裂开,映出万千景象:有孩童被逼习武以搏富贵,有女子被迫嫁予耄耋老翁换取家族利益,有忠臣因直言进谏而遭酷刑,更有无数百姓在饥荒中啃食树皮……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传出,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无声呐喊。
“言语已被权力扭曲,记忆正在被系统抹除。”欧阳戎低声道,“有人建起了‘忘川台’,专门焚毁民间典籍、销毁口述历史。他们害怕的不是叛乱,而是觉醒。因为一旦人们开始记住真实,谎言帝国就会崩塌。”
柳眠浑身发抖:“那我们怎么办?”
“你手中的琴,已不只是乐器。”他凝视她,“它是‘心声之钥’,能唤醒沉睡的集体记忆。而你,是唯一能继续传递它的人。”
说着,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珠,内里封存着一段微弱琴音。
“这是我最后的力量。融入琴中,它将让你听见千万人未能说出的心声。但代价是??你将再也无法停下倾听。每一句痛苦,每一次哭泣,都会如刀割心。你能承受吗?”
柳眠没有犹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