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出手,来自文化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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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回家的路上,陈小雨翻着手机相册,忽然停下:“你看这个。”照片里是一个破旧的铁皮盒子,上面贴着泛黄的便利贴,写着“秘密树洞?投信请轻放”。
    “这是阿?她们班做的。”陈小雨说,“第一天只收到两封信。第二天五封。第三天,全班三十个人都写了。有个男孩写他爸爸酗酒打妈妈,但他从来不敢反抗,因为‘男人不能告状’;还有一个女孩写她被表哥骚扰了好几年,每次回家过年都像上刑场……但他们现在愿意写了。”
    林浅盯着那张照片,久久不语。她想起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写下“我讨厌父亲喝酒”的夜晚,那种撕裂般的恐惧与释放交织的感觉。原来,改变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革命,而是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放进一张写着真相的纸条。
    第二天清晨,她接到省教育厅的通知:“‘萤火计划’已被列为年度重点扶持项目,首批专项资金下周到账。另,请准备全国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经验交流会发言材料,时间定于下月中旬。”
    挂掉电话,她没有立刻动笔。而是翻开抽屉,取出一本尘封已久的日记本。封面上写着“高二?林浅”,页角卷曲,纸张发黄。她一页页翻过去,那些曾让她羞耻的句子如今读来竟如此清晰:
    >“今天我又躲在厕所哭了。数学考砸了,爸说我丢了他的脸。可我只是想让他抱我一下,就像电视里别的爸爸那样。”
    >
    >“我觉得我不是女儿,我是成绩单。”
    >
    >“如果我能变成一只鸟就好了,飞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她合上本子,轻轻抚摸封面。然后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标题命名为:《当我终于敢写,我才真正活过来》。
    一周后,她带队前往贵州某县开展首轮支教试点。山路颠簸六小时,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两层砖房前??那是全县唯一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校长带着十几个老师在校门口迎接,脸上既有期待又有疑虑。
    第一堂课,林浅没有讲课,而是让每个学生发了一张彩纸,写下最近一次想哭却没有哭出来的原因,匿名投入纸箱。收集完毕后,她随机抽取十张念出来:
    “我妈说我弟弟比我重要。”
    “体育课跑步摔倒了,全班都在笑我胖。”
    “我想当画家,我爸说画画没出息。”
    “我喜欢同桌,但我怕说出来会被骂变态。”
    “我奶奶死了,没人让我请假回去送她。”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有个小女孩趴在桌上肩膀微微抖动,旁边的同学默默递过去一张纸巾。
    课后,一位年轻女教师找到林浅:“我们一直以为农村孩子心思简单,其实他们只是学会了闭嘴。有个学生连续三个月交空白作文,昨天他交上来一篇《我的梦》,写他梦见妈妈回来了,抱着他说‘儿子,妈妈错了’……他妈妈十年前改嫁走了,再没回来过。”
    林浅点点头:“有时候,写作不是逃避现实,而是重建现实的方式。”
    三天培训结束时,学生们自发组织了一场“朗读之夜”。灯光昏暗的教室里,十几个孩子轮流站上讲台,读自己写的短文。没有华丽词句,只有赤裸的真实。
    一个瘦弱的男孩念道:“我爸说我是个废物,连鸡都杀不好。可我不是不会杀,我是不忍心看它挣扎。难道善良也是错吗?”
    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说:“我偷看过哥哥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他知道我喜欢他朋友,就在班上当众羞辱我。我现在每天上学都像走进地狱。”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个总爱低头画画的女孩,她举起画本,上面是一幅全家福??父母牵手微笑,中间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支笔,头顶飘着一行字:“她说出了心里的话。”
    全场掌声雷动。连最初持怀疑态度的老教师们都红了眼眶。
    返程途中,林浅收到一条微信。是王浩的父亲发来的照片:儿子坐在书桌前,正低头写字,阳光洒在侧脸上。配文只有一句:“他已经连续七天主动和我说话了。今天问我,能不能帮他投稿到你们的‘回声集’。”
    她回复:“当然可以。欢迎回家。”
    回到城市已是深夜。她照例登录“光点计划”后台,发现新增投稿中有一条特别的留言??来自一名监狱系统的心理辅导员:
    >“我在少管所开展了一次写作工作坊。有个十七岁的少年写了一篇《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没人教我怎么好好活》。他说从小被亲爹打得满地爬,十五岁那年拿刀捅了人,只为‘让别人也尝尝疼是什么感觉’。活动结束后,他问我:‘老师,我能把我写的寄给我妈吗?她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说可以。他哭了,像个婴儿那样嚎啕大哭。”
    林浅将这条记录归档,标记为“光?破茧”。
    她起身走到阳台,夜风拂面,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星河倒垂。她想起那个梦中的剧场,此刻仿佛真的亮起了灯。每一盏,都是一个灵魂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晴的消息:
    “市妇联想联合我们启动‘母亲叙事疗愈小组’,第一批报名的有四十三位妈妈,大多是经历过家庭暴力或亲子冲突的。她们说,以前只会责怪孩子不懂事,现在才意识到,也许是我们先忘了怎么当父母。”
    林浅笑了笑,回了个“好”。
    她知道,这条路远未抵达终点。仍有许多孩子在黑暗中摸索笔尖,仍有无数成年人困在旧有的角色里无法转身。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写,有人愿意听,就有希望生长。
    凌晨三点,她重新打开文档,继续撰写演讲稿。最后一段,她这样写道:
    >“我们总以为拯救是从天而降的英雄,但真正的救赎,往往始于一句平凡的话:‘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不是呐喊,不是控诉,也不是完美的修辞。
    >就是一句笨拙的、颤抖的、甚至语法错误的陈述。
    >可正是这些话,构成了人类最原始也最坚韧的连接。
    >当一个孩子敢于写下‘我害怕’,世界就少了一个沉默的伤痕。
    >当一位母亲说出‘我错了’,爱就有了重新生长的土壤。
    >所以,请不要低估一句话的力量。
    >它或许微弱如萤火,但在漫长的夜里,正是这点点微光,终将汇成星海。”
    写完,她保存文件,关闭电脑。天空已由墨黑转为灰蓝,第一缕晨光正悄然爬上窗棂。
    她站在阳台上,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轻声说:“那就继续写吧。”
    风穿过楼宇间的缝隙,带着露水的气息,也带着千万个尚未说出的故事,在黎明前的寂静中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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