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朦胧开始 (全) 约万字,对尸体题材敏感请勿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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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隔天没有上学。流言四起。一些人在背後议论,指指点点,像审视一个异常的病例。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眼光。班上几位同学,现在露出了然又鄙夷的神情。曾经共享的秘密和诗句,现在成了秽乱的证据。一个人走过来的时候撞了我的桌子,低下身问:鸡巴好吃吗?
    我说,知道你好奇,来啊?想吃吗?
    他沉默地站着几秒,拿起旁边的木椅子往我後背砸下去。
    这是标签。从今以後,我就与这个标签生活在一起,而不是那段时光带给我的欢乐与忧虑。社会的规则,拥有几十年传统的规范,认为这种亲密是异常的丶无益的,因此必须被剪除,并将其标记为一种病态。
    那场学校发生的冲突,父亲误以为我是受害者。
    他告诉我再撑一下,快毕业了。毕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以为这样可以安慰我。
    但我整个胸膛已经破破烂烂了。
    这是关於规矩和体面的问题。这不是我第一次认识到世俗眼光的可怕权力。在人们建立的一切关系中,权力在流动,像水一样无所不在,对人及其情感具有决定性。决定一切是否能继续联系或持续。它维持一些关系,让其光鲜体面,而扼杀另一些,让其枯萎消亡如同被浇了杀草剂的野植。这是现实。两只无力的丶太过年轻的丶迷失在朦胧深海的水母,被剪去缠在一起的触手,仍冉冉在这种虚无中,连同我们的回忆以及自以为重要的刚开始萌芽的好感。
    蜥蜴被拿走了唯一能遮蔽自己的石头,
    於是浑身赤裸地曝晒在足以致病的光照下。
    这难以置信丶可怕且难以忍受的状态,与遥远难解的社会运转法则绑在一起。
    经过与弘一起爬过的学校後门,成了新的折磨。
    我总是想他。
    旧书店因为我母亲去店内抗议,依旧开着。但橱窗里收起了或许对思想有危害的书,摆放了更主流丶更安全的文本。书店是否有一天也会像那段情感一样,按照同样无情的法则被否定和遗忘?那些法则我不了解,但在周围隐约能感知。弘被否定了,结束了,用沉默和训斥隔开了。以便让我去符合某个外在的丶体面的模板。留下孤独。
    母亲收走了我的诗抄,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提醒我,任何快乐都可能瞬间转变为它的反面,如此短暂,却又如此令人耽溺。那堆纸片代表了精神出口与危险诱惑。拥有它们可能让你被理解,也可能被斥责。为封闭的世界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可能引来校方或家庭的训斥,宣告可怕的後果丶强制分离和灾难。
    弘曾经叫我少看那些,老师叫我少想那些,母亲则叫我碰都不要碰。拥有它们代表一种不容於世的亲密曝光,精神的共鸣丶秘密的语句和可能遭受的惩罚形成了古怪的三角形。责难总在某个角落潜伏,当新的纸片被发现,争吵就开始,并且伤人。
    我终於停止了抄写。
    弘竟然成功从家里溜出来找我。
    他说他爸好像疯了,到处求神拜佛,逛遍宫庙,以为这样就能除煞。当然教会也去试过了,几个人摆了一圈椅子围着他祷告,请上帝赦免他的迷失与罪恶,说真的,这麽点大的青少年不会晓得自己有什麽罪孽的。可怕的是被迫面对世界阴冷可憎的另一面,听陌生长辈无情谴责,并感觉自己是一个没犯下什麽严重错误却完全无力对抗他人的太稚弱的灵魂。
    和同学鬼混就是这个下场。弘笑嘻嘻的。出来混总要还的。
    我知道他是在勉强自己。
    渐渐的,他也笑不出来了。
    我们的手,慢慢地靠近,然後握着。
    处於盛放与乾枯之间的,握着。
    早已没有无所顾忌的情感了;更世故的交往和计算取代了它们。
    虽然青春为我们找到撑下去的力量和时间,那也仅是吊着一口气。
    年轻人不逃避问题;他们以激情累积问题,并在问题上面磨砺心智。大多数问题就连哲学家也找不到答案,或找到多个但相互矛盾的答案,这一事实并不会使他们困惑和害怕,因为青少年看不到自己力量和时间的尽头。他们的烦恼是简化的,他们的感情是纯粹的。当任何地方包括自己都不再认可那种纯粹时,就是连心也老了。
    旁人都说这不对。但我们却认为这没什麽错。和弘的肌肤接触像永恒发光的星体在体内运行,激起强烈而模糊的渴求丶恐惧与自我厌恶。弘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一个充满诱惑与罪恶感的奇迹,使舌根发麻。即使我那麽懦弱的没有去见他,他也主动回来找我。重逢如此激动,占据注意力,以致我失去理性判断的功能。
    力量在胸膛底下奔窜。
    我们像两只互咬皮肉的狗又滚在了一起。这次换我插入他的股中,捣开褐色小洞,让他激情呐喊并汗流涔涔。我第一次感受到对另一个灵魂不灭之渴望。我想写他,想吞吃,想歌颂,想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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