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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她按照指示牌的指引,朝着浣衣局的方向快步走去。时间紧迫,她需要尽快换上那身象征身份的院服,融入这凤鸣书院芸芸学子之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卷玉案初尘第一章雨夜归人(第2/2页)
明伦堂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年轻女子。她们大多穿着崭新的浅碧色院服,衣料光洁挺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或是紧张地默诵着书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期待、兴奋和不安的紧绷感。
苏砚清换好院服,匆匆赶到时,正好赶上人群开始有序地进入明伦堂。她的院服有些宽大,衬得身形越发单薄,站在一群衣着光鲜、或明艳或矜持的少女中,显得格格不入。她刻意低着头,避开了那些探寻的目光,安静地随着人流移动。
明伦堂内极其宽敞,光线明亮。堂中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张独立的书案和坐席。正前方,一道巨大的素纱屏风将堂内空间一分为二。屏风后面,影影绰绰可见几张太师椅的轮廓,显然是为监考的夫子们准备的。屏风前,则立着一位面容清癯、长须飘飘、身着深青色夫子常服的老者,正是书院中地位尊崇的经学大家,周夫子。
周夫子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堂下略显嘈杂的新生们,清咳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堂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肃静。”周夫子的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今日入院考较,一为观尔等才学根底,二为定品分班。试题已备于案上,限一个时辰。题目……”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苏砚清所在的方向一瞬,又移开,“论‘君子不器’。”
题目一出,堂下响起一片极轻微的抽气声和低低的议论声。
“君子不器”?这题目看似出自《论语·为政》,浅显易懂,说的是君子不应像器具那样只限于一才一艺之用。但越是看似简单的题目,越容易流于空泛。要在立意上出新,在论述上深刻,引经据典而不显堆砌,谈古论今而能切中时弊,绝非易事。这分明是考较新生的学识广度、思想深度和临场应变能力!
苏砚清的心也是微微一沉。这题目,比她预想的要难,也更……微妙。她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书案后坐下,位置在靠后的一排角落。书案上已备好了上好的宣纸、徽墨和两支狼毫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纷乱的心绪沉静下来。父亲苏文澜生前最常教导她的,便是君子当如璞玉,温润内敛,光华自蕴,不拘一格。这“君子不器”,不正是父亲一生为人的写照吗?可讽刺的是,正是这样一位真正的“不器”君子,最终却被污蔑为“器量狭小”、“不通实务”的罪臣!
一股冰冷的恨意混杂着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她闭上眼,手指微微颤抖地抚过冰凉的宣纸。再次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只剩下专注的冷静。她拿起墨锭,在端砚上沉稳地研磨起来。墨汁渐渐浓稠,散发着清冽的香气。
屏风后,几双眼睛透过素纱的缝隙,观察着堂下的众生相。
“周老此题,妙啊。”一个略显圆润的声音低语道,是书院负责诗赋的韩教习,“既能看出根底深浅,又能探其心胸格局。只是……对这些初入院的丫头们来说,怕是太难了些。怕是要有一大片交白卷或言之无物的了。”
“难,才见真章。”另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是书院中地位仅次于山长、主管律令女诫的秦教谕,“凤鸣书院,非是滥竽充数之地。”
坐在正中的山长林夫人并未说话,她年约五旬,气质雍容端凝,目光沉静如水,透过屏风,缓缓扫过那些或奋笔疾书、或抓耳挠腮、或凝神苦思的身影。她的目光在角落那个穿着略宽大不合身院服、始终低着头默默研墨的单薄身影上,停留了稍长的一瞬。
就在此时,明伦堂侧面的一扇小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影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似乎对里面的考较毫无兴趣,目光散漫地扫视着堂内。
这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量极高,穿着一身与书院肃穆氛围格格不入的暗紫色织金云纹锦袍,腰束玉带,缀着流苏香囊。面容是极其俊美的,甚至带着几分近乎秾丽的精致,只是眉眼间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惫懒和骄矜之气,将这份俊美冲淡了不少。他手里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戏般的笑意。
正是京城勋贵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头号纨绔,靖南王世子——萧珩。
他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瞬间在屏风后几位夫子中引起了细微的骚动。秦教谕眉头紧锁,面露不悦。韩教习则无奈地摇了摇头。连一直沉默的林山长,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位世子爷,是皇帝亲自下旨塞进凤鸣书院“修身养性”的,谁也得罪不起。只是他入学以来,要么告假不来,要么来了也是呼呼大睡,从未参加过任何正经课业,更遑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