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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唐咸通十三年冬,枢密院正堂的铜炉里,龙涎香烧得噼啪作响。张小释握着狼毫的手突然顿住,窗外传来铁甲摩擦的刺耳声响,惊得檐下寒雀扑棱棱乱飞。他抬眼望去,只见十六名锦衣卫如乌云般压过青石板路,玄色飞鱼服上的金线蟒纹在雪光中泛着冷芒。
“张大人好雅兴。”锦衣卫指挥使陆沉渊踏着积雪而入,腰间绣春刀拖在地上,划出半丈长的血痕,“刑部大牢昨夜走了要犯,听说与枢密院呈给陛下的《边军布防图》有关?”
张小释将狼毫搁在笔架上,慢条斯理地整了整绯色官袍。他不过三十出头,眉目清朗如松,却在这五年间从七品编修一路升至枢密副使,靠的正是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陆指挥使的消息倒是灵通。”他指了指案头摊开的卷宗,“只是枢密院向来只掌军机,刑狱之事,该问大理寺卿才是。”
陆沉渊冷笑一声,猛地挥袖扫落案上文书。纸张纷飞间,他欺身上前,绣春刀抵住张小释咽喉:“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要犯是枢密院小吏,临行前还高呼‘张小释大人冤枉’!”
满堂死寂。窗外的雪粒子扑簌簌砸在窗棂上,与锦衣卫们粗重的呼吸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节奏。张小释却突然笑了,他伸手按住刀锋,任由掌心沁出血珠:“陆指挥使这是要逼供?可惜这里是枢密院,不是诏狱。”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二十四名枢密院亲卫甲胄鲜明,长枪如林般指向前方。为首的千户抱拳朗声道:“大人,戍卫营听闻有歹人擅闯中枢,特来护驾!”
陆沉渊瞳孔微缩。他当然知道,这所谓的“戍卫营”不过是张小释暗中训练的精锐,名为保护枢密院,实则是他在朝中立足的底气。“张大人好手段。”他收回绣春刀,用袖口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但陛下命我彻查此案,你以为拦得住?”
张小释取过丝帕擦净手上血迹,眼中寒芒一闪:“锦衣卫职责在监察百官,何时成了陛下的刽子手?况且,若论可疑之人……”他突然提高声调,“前日陆指挥使夜会南楚密使,不知又在谋划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陆沉渊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绣春刀“呛啷”出鞘:“张小释!你敢血口喷人?”
“敢不敢,陆指挥使心里清楚。”张小释从袖中掏出一卷密信,掷在地上,“这是暗桩截获的南楚文书,字字句句,可都与你有关。”
陆沉渊盯着地上的密信,额角青筋暴起。他当然知道这是陷阱——南楚早与他达成协议,故意泄露假情报,为的就是引张小释入局。可此刻,他却不敢贸然上前查看,只因张小释眼中那抹成竹在胸的笑意,让他莫名心慌。
“来人!”陆沉渊突然转身,“把枢密院上下所有人等,统统带回诏狱!”
锦衣卫们正要动手,门外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小黄门高举圣旨冲了进来:“陛下有旨!枢密院涉事人员暂留原地,由大理寺与刑部联合彻查,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陆沉渊浑身僵住。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小释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说动皇帝。转头看向那绯衣男子,只见张小释正悠然自得地重新研墨,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陆指挥使还不走?”张小释提笔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莫不是想留下来,与我共赏雪景?”
陆沉渊咬碎钢牙,却不得不带着锦衣卫恨恨离去。直到那片乌云般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外,张小释才重重放下笔,捂住不断渗血的掌心。方才那把绣春刀,险些要了他的命。
“大人,这样太冒险了。”千户上前包扎伤口,“万一陛下……”
“陛下不会让枢密院倒。”张小释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眼神深邃如渊,“北狄压境,南楚蠢蠢欲动,他需要我稳住边军。而陆沉渊……”他冷笑一声,“不过是条咬人的疯狗罢了。”
然而,这场风波远未结束。三日后,大理寺与刑部的调查报告尚未出炉,宫中却突然传来消息:张小释涉嫌勾结南楚,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诏令下达时,张小释正在枢密院与一众大臣商议边军粮草调配。锦衣卫再次包围了整座院落,这一次,领头的换成了陆沉渊的心腹——百户赵彪。
“张小释,束手就擒吧!”赵彪手持诏书,趾高气扬,“陛下念你往日功劳,特准你自尽,留个全尸!”
满堂大臣哗然。有人跪地求情,有人默不作声,更多的则是惊恐地望着张小释,生怕被牵连。而张小释本人,却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赵百户可知,诬陷朝廷重臣该当何罪?”他放下茶盏,声音冷得像冰,“枢密院掌管全国军机,一举一动关乎社稷安危。你们仅凭一纸空文,就要定我的罪?”
赵彪狞笑:“空文?看看这个!”他甩出一卷书信,正是当日张小释在正堂展示的“南楚密信”,“这封信已被证实是伪造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