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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章兄亦能坚持己志,不负此试。”
章衡拱手:“陆兄之言,铭感五内。”
两人相视一笑,虽未言明,却已心知彼此皆非池中之物。这一场省试,或许只是他们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但他们的志向与才学,终将在大宋的朝堂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这一夜,汴京城中,灯火通明,无数学子伏案疾书,只为那一纸功名,那一份理想。
而他们,亦在其中。
章衡回到家中,已是夜深人静。他推门而入,屋内烛火微明,母亲正在厅中等候。
“回来了?”母亲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
章衡点头,脱下外袍,道:“今日省试,题目是‘刑赏忠厚之至论’。”
母亲闻言,微微一笑:“此题不俗,考的是治国之道,也是为人心性。”
章衡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道:“是啊,此题看似寻常,实则极难。若只引经据典,未免空泛;若专论时政,则易失之偏颇。”
母亲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你今日写得如何?”
章衡沉吟片刻,缓缓道:“我以忠厚为纲,刑赏为目,层层递进,引《尚书》《礼记》《孟子》之语,再结合当今之世,言及刑赏之施行,当以忠厚为本,不可偏废。”
母亲点头:“听你这般说,应当是写得不错。”
章衡却摇头:“未必。陆北顾之文,才气纵横,理明辞达,我虽不惧,但也不敢轻言胜之。”
母亲看着他,轻声道:“你从小便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文章出口成章。可你最大的优点,不是才华,而是自知。”
章衡一怔,随即低头沉思。
母亲继续道:“你知陆北顾之才,也知自己之短,这便是你最大的长处。你若能始终如此,便不会被一时得失所困。”
章衡听罢,心中一震,缓缓点头:“母亲说得是。”
母亲微微一笑,道:“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誊卷。”
章衡起身,向母亲行礼,道:“孩儿告退。”
回到书房,他再次取出今日所写的策论,细细品读。
字里行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用心,也能察觉到些许不足。他心中清楚,陆北顾的那篇文章,定是字字珠玑,理路清晰,气势恢宏。而自己这篇,虽也有可圈可点之处,但终究少了些锋芒。
他沉思良久,忽然提笔,在稿纸旁写下一行小字:“忠厚者,非软弱也;刑赏者,非权术也。以忠厚之心,行刑赏之法,方能得天下之心。”
他放下笔,望向窗外,夜色如墨,星辰点点。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清晨,章衡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便开始誊写昨日的策论。
他一向写字极快,但今日却格外认真,每一笔、每一划,都力求完美。他心中明白,这一篇文章,不仅关乎功名,更关乎他对“忠厚”与“刑赏”之道的理解。
誊写至午后,他终于完成。他将文章仔细卷起,放入木匣之中,准备明日送交贡院。
母亲见他神情凝重,笑道:“写完了?”
章衡点头:“写完了。”
母亲道:“那便安心些吧。”
章衡却摇头:“还未安心。”
母亲奇道:“为何?”
章衡道:“我总觉得,陆北顾那篇文章,或许比我更胜一筹。”
母亲轻叹:“你总爱与他比较。”
章衡苦笑:“非是我愿比较,是他太强。”
母亲看着他,缓缓道:“那你可曾想过,为何你总想着胜他?”
章衡一愣:“我……”
母亲道:“你与他,皆是才子,皆有抱负。可你若一味想着胜他,便容易迷失自己。”
章衡沉思片刻,轻声道:“母亲说得是。”
母亲微微一笑:“你能明白,便好。”
章衡点头,心中却依旧难以平静。
他知道,自己与陆北顾之间的较量,远未结束。
这一日,陆北顾也在家中誊写自己的策论。
他写得极快,几乎是提笔即成,但他并未急着誊写,而是反复修改,力求每一句都精准无误。
他心中清楚,章衡之才,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
“章衡此人,才气不输于我,只是他过于拘泥于文采,若能放开些,或许比我更胜一筹。”陆北顾低声自语。
他放下笔,望着窗外的天色,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章衡那篇文章,或许会比自己写得更好。
他不是怕输,而是怕输在自己未曾预料到的地方。
“忠厚之道,非仅是文辞,而是心性。”他喃喃道,“若章衡能真正领悟此道,他的文章,便不只是文采,而是气度。”
他沉思良久,最终提笔,在文章末尾添上一句:
“忠厚者,非为柔弱,而为刚正;刑赏者,非为威严,而为公义。”
他放下笔,长舒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
而这一夜,汴京城中,无数学子伏案疾书,只为那一纸功名,那一份理想。
而他们,亦在其中。
章衡与陆北顾,虽为对手,却也彼此敬重。
他们知道,这一场省试,或许只是他们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但他们的志向与才学,终将在大宋的朝堂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