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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再是裂缝,而是‘问坛’。七座问柱为界,四方来者皆可登台,提一问,留一思,传一火。无论贵贱,不论年龄,不究出处。只要心存真诚,便可发声。”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
当晚,第一场“问会”举行。篝火熊熊燃烧,数百人席地而坐。首位登坛者竟是那个曾在麦田里提问的六岁男孩。他站在石头上,声音稚嫩却清晰:
“为什么大人总说‘你还小,不懂’?如果我们永远被说不懂,那什么时候才能懂?”
全场寂静,继而响起经久不息的喝彩。
一夜之间,七座问柱再度亮起,与天际极光交相辉映。这一次,它们不再传递警示,而是播撒思想的种子。
数日后,消息传遍天下。朝廷震怒,皇城司派出精锐欲剿灭“妖言惑众之徒”。然而当大军抵达雁门关,却发现山路已被自发聚集的百姓封锁。农夫持锄,妇人执镰,学子握笔为剑,老者敲锣聚众。他们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伫立,用身体筑成一道人墙。
领兵将军勒马观望,久久不语。最终,他摘下头盔,翻身下马,走到人群前,单膝跪地,掏出随身佩刀,横置于地。
“我曾以为忠诚就是服从命令。”他说,“但现在我想知道:若命令违背良心,我还该忠于谁?”
人群让开一条道路,放他们通过。
将军带着残部走入问坛,在光球前跪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一夜,他没有带回俘虏,也没有执行任务,而是留下成为一名记录员,将每日新提出的问题编纂成册,名为《万民心声录》。
与此同时,岭南的两位女子成功抵达目的地。她们以玉毫笔为基,重建“问舍”,并将《童蒙问章》改编为绘本,分发给乡野孩童。三年内,岭南九府兴起三百余所民间学堂,统称“铃学堂”,教材唯一核心:学会提问。
西域敦煌的老僧回到莫高窟,将黄绢画卷摹刻于洞壁。壁画新增一幅:盲童立于天地裂缝之间,手中托举光球,身后万民追随,前方朝阳初升。题跋仅八字:
>**问起于心,道生于疑。**
而在皇宫深处,年轻的皇帝独自坐在御书房,面前摊开着一份密报,记载着全国各地兴起的“问坛”与“问会”。他久久不动,直至窗外晨曦微露。
忽然,他提起朱笔,在奏折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
>“朕昨夜梦见自己变成一个孩子,站在课堂上,被人问:‘你凭什么做皇帝?’我答不出。醒来后,竟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合上奏折,唤来太监:“传旨,开放言路三日,允许百官与庶民联名上书,议题不限。”
那一刻,紫禁城上空,一朵铜铃花随风飘入宫墙,落在龙椅之上。
时光流转,春去秋来。
十年后,雁门关问坛已成为天下思想交汇之地。每年春分,万人齐聚,举行“共问大典”。盲童虽已年近三十,仍被孩子们称为“哥哥”。他不再频繁使用玉毫笔,也不再吟唱《心铃试炼》,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力量不在神器,而在人心。
某日清晨,他在井边打水,忽觉指尖一热。低头看去,水中倒影竟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陌生少年??眉目清秀,双眼明亮,正望着他微笑。
盲童怔住。
他知道,那是未来的另一个“引铃人”正在苏醒。
他伸手触碰水面,涟漪荡开,倒影消失。
但他笑了。
因为他明白,传承从来不是延续一个人的命运,而是让每一个平凡的生命,都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我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