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恰似东山山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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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仓央嘉措深情地咏叹着,心头缭绕之事,大概就是现实世界物象的折射吧。这折射到心灵的世相魔幻重重,让人无法把捉,可是,无论怎样虚幻重重,最终也都幻化成玛吉阿米艳丽的容颜。清纯的,妩媚的,飘逸的,这美丽多情的少女,宛若冉冉升起于东山的月亮,悄无声息地便升到了山峰的最高处。而灵性的观照,也就于这一瞬间,将通天之路打开。当那意想中的美少女出现之际,就仿佛是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关头,突然沉浸于一个豁然开朗的意境,于仰头静观空灵如水的月亮之际,心生超凡脱俗的念头。
    连绵的雪花随着他起伏不定的心绪飘拂在纳木错圣湖上。几只洁白的仙鹤,悠悠盘旋在碧绿的湖水之上嬉戏追逐。仓央嘉措仰起布满愁云的面庞,觑着空中飞舞的白鹤:它们,可是要飞向山南的方向?
    山南是她——你所钟情的女子——玛吉阿米所在的地方。因为她,你希望飞舞的仙鹤能把世间所有的圣洁都捎到她的身边。你祈求上苍,希望那抹最清丽的月光和那朵最冷艳的雪莲花,还有那一树一树的杜鹃,都能落在山南的古道上,落在她翘首以待的身旁。
    你的声音穿透时空,如梦似幻,千里之遥,倏忽间如贴面。没人知道你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你要到哪里去。三百年来,你去了又来,来了又去,长久沉默,但追随者开始传唱你的歌谣,人们在你经过的地方树碑以悼,经幡轮转,声声叩击浩渺长空。
    在这个寂静得有些孤凄的夜晚,我和衣斜倚在床头,听着窗外为你匍匐叩拜的脚步声,久久不能成寐。仓央嘉措,我正坐拥着三百年前你曾拥有的那份无人可以猜透的孤独,默默念着你为她写下的诗句,内心百感杂陈。清泠泠的月光冷冷拂在你的身上,我一如既往地感受着你的喜悦,你的寂寞,你的沧桑,和你那如痴如醉的爱情。我仿佛看见你,亦步亦趋,在湖边为她祈福,你在月下苦苦哀求,渴望一睹她绝世的容颜。
    三百年前,雪域高原的月光是那样的多情而惆怅,月光下面的拉萨街头,积雪银晃晃地摇亮每一双期盼的眼眸。在一座灯火明灭的简陋的小酒馆里,玛吉阿米正临窗叹息着,她那如水的相思,亦将灵魂的触须伸向不可知的未来。
    她成了藏戏班中的戏子。多少次在梦里,跟那眼神深邃又温柔英俊的情郎的幽会,令人心醉神荡的相爱,是藏在月光下最美妙的事情。月光洒落在皎洁的积雪上面,寒风呼啸着,她斜倚在窗口在静默中等待着,一直等到拉萨街头的月光跟积雪在狂风中交响成了悲壮的旋律,一直等到她和衣进入香甜的梦乡。
    她不知道,在她的相思背后,她的面容亦已成为悬挂在仓央嘉措心中的东山明月,永远定格在了他不息的相思愁绪里,这一轮“轻轻走出最高峰”的拉萨雪夜里的月亮,也正陪伴着仓央嘉措的孤独与对她的眷恋。
    佳人已去,我何独存?三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仔细聆听着这一轮月光轻轻的叹息,也能深切地体察到作为六世*的仓央嘉措当时悲怆欲绝的心境。
    “心头幻影”,是诗人灵魂深处照应着外物而幻化出来的意象吗?“乱重重”,也许便是那重重叠叠的幻影交织着出世与入世的矛盾情结吧?超越红尘男女爱欲的出世的清苦修行,可以达成最终解脱烦恼的目标,可是那入世的随意自在,以及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灵肉相融的快乐,也实实在在地呈现在诗人的意识里。
    成佛以普度众生,这是作为六世*喇嘛的仓央嘉措的毕生使命,可情窦初开的他,却在上天的安排下与那位骑着白牦牛出现的少女意外邂逅,这到底是他的错,还是天的错?既然不能让他们两情相悦,既然非得让他们分离,又为什么要让他们相见相识呢?在爱上她却又离开她的那一年,十五岁的他成了西藏的精神领袖六世*,但不幸的是,那位美丽少女的形象已经在他脑海中定格,他知道,终其一生,他永远也无法将她忘却了。
    在凡圣之间徘徊的仓央嘉措,也就将自我灵魂纷乱的幻影统统化成了佳人的绝代容颜。这美丽清纯的姑娘,那面庞就像东山上皎洁的月亮,温暖、柔和。轻轻,这词用得太好了,玛吉阿米在东山上轻轻一走,便走出了最高峰,由此可见诗人心目中的少女是多么的清丽曼妙。这幅绝妙的图像,一在诗人的脑海中出现,就跟见到了佛菩萨一样,令人顿生景仰之情。
    这东山山上月的意象,可以让月夜下的游子联想到许许多多的情景。那姑娘就像东山山上月,轻轻飘出了最高峰,又会给景仰她的情郎带来怎样的感受呢?她轻轻一飘,就飘得那么高远,那无限眷恋着她的情郎还能抓得住她的手吗?看似轻轻平淡的句子里,恰恰隐含了诗人无限的失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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