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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7年12月13日深夜,长江南岸的芦苇荡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呜咽。五百余名残部蜷缩在滩涂的阴影里,他们的军装早已被硝烟熏成焦黑,伤口处渗出的血渍在棉衣上结成暗红色的硬块。陈云飞倚着半埋在泥沙里的破船桅杆,左手死死按住手臂中弹的伤口,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结冰的河滩上,转瞬便凝结成冰晶。接到撤退渡江到芜湖休整的命令后,陈云飞和李彬迅速收拢部队撤退到长江边,可现在就剩下五百来人了。
“旅长,船全被鬼子炸沉了。“李彬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怀里抱着一挺只剩半截枪管的重机枪,枪身还在散发着余温。不远处传来伤员压抑的**,卫生员正用最后一卷绷带为断腿的战士止血,剪刀剪开血肉粘连的裤管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江面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汽笛声,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在浓雾中划出惨白的光柱。陈云飞望着对岸漆黑的江北群山,想起三小时前在中华门亲眼目睹的惨状——孕妇被刺刀挑着抛入火海,孩童的哭声在枪炮声中戛然而止。他攥紧旗杆,将残破的军旗缠在腰间,粗粝的麻绳勒进伤口,却让他的眼神愈发清醒。
“涉水渡江!“陈云飞的声音穿透寒风,惊起芦苇丛中一群寒鸦。战士们互相搀扶着踏入刺骨的江水,冰渣划破裤腿,像无数细针般扎进溃烂的伤口。一名背着重伤员的士兵突然脚下打滑,陈云飞箭步冲上前托住担架,子弹擦着他的发梢飞过,在江面上激起一串水花。
江水漫过胸口时,老炊事班长老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浑浊的江水。“让我下去......“他挣扎着要松开搀扶的手臂,却被两个年轻战士死死架住。“赵叔,等过江了,您还得给我们做回锅肉呢!“小战士哽咽着的话音未落,一发炮弹在百米外炸开,掀起的巨浪将众人吞没。
陈云飞高举着军旗在浪涛中起伏,咸涩的江水灌进喉咙,他却死死咬住旗杆。当他终于触到北岸的芦苇时,发现军旗的红绸上凝结着一层薄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身后,南京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爆炸声与哭喊声被江风撕碎,混着燃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这时,一队士兵也赶到江边,正是雨花台和紫金山剩余的部队。
“旅长,周团长和李团长......“通讯兵小王跪在泥地里,怀里抱着从战场上抢回的半面残破团旗,旗面上“川军“二字被弹片削去半边。陈云飞望着燃烧的城市,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还未落下,就被寒风吹成冰碴。他想起周林在雨花台最后的嘶吼,想起李二柱拉响手榴弹前那个灿烂的笑容,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他们没白死!“陈云飞扯开染血的衣领,露出锁骨处深可见骨的刀伤,“只要还有一个中国军人在,南京就不算丢!“他转身看向身后五百双疲惫却坚定的眼睛,有人缠着绷带的脸上还沾着战友的脑浆,有人用刺刀挑着半截冻僵的手指——那是从死去的兄弟手上掰下的,为的是继续扣动扳机。
1937年12月13日深夜,南京城的火光在天际燃烧,将整片天空染成不祥的暗红色。长江南岸的芦苇荡在凛冽的寒风中剧烈摇曳,枯黄的芦苇杆相互摩擦,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声,仿佛也在为这座沦陷的城市哀痛。寒风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味、焦糊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五百余名残部如同受伤的困兽,蜷缩在滩涂的阴影里。他们的军装早已被硝烟熏成焦黑,布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孔和撕裂的口子。许多战士的伤口处渗出的血渍在棉衣上结成暗红色的硬块,与焦黑的布料交织在一起,形成触目惊心的图案。有的战士腿部中弹,只能倚靠在同伴身上,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伴随着强忍的痛呼;有的战士手臂被炸伤,缠着简陋的绷带,血水却依然不断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陈云飞倚着半埋在泥沙里的破船桅杆,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左手死死按住手臂中弹的伤口,子弹穿透皮肉的剧痛如潮水般一阵阵地袭来,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源源不断地滴落,滴在结冰的河滩上,转瞬便凝结成冰晶,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眼神却依然坚定而锐利,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李彬蹲在陈云飞身旁,手中紧握着一把已经卷刃的刺刀。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旅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鬼子随时可能追来。”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陈云飞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江对岸。”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一名战士捂着嘴,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他的身旁,另一名战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