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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患,而是燃起干柴烈火!”
“大乱虽未至,其势已隐然可察啊!”
章越驳斥了吕公著。
吕公著则道:“陛下,此事需以雷霆手段,若不趁早铲除,以后怕是酿作大患。现在辽国自顾不暇,党项献降表臣服,正是天下晏然之事。”
“这时正宜下重手整治内乱,削平不服王化之人。若是天下有变时,也不敢如此操切。”
章越听吕公著之言语,想到之前王安石出兵熙河路与党项交战,辽国也来插一脚。
文彦博当时主张对辽强硬,与党项议和。
这与吕公著主张对内削平食菜事魔之事如出一辙。用此一事来阻扰另一事。
章越道:“陛下,眼下确实是盛世光景,天下太平。”
“但岂不闻乱不生于乱,而常生于治之时;危不起于危,而常起于安之日。”
“越是太平年景,越需居安思危。”
章越没有停顿,继续剖析道:“吕仆射视所有船夫中沾染食菜事魔者为十恶不赦之敌寇。然臣在地方任职日久,深知其中缘由。之前那些漕吏层层盘剥,州县官吏巧立名目敲诈勒索,使得许多老实船夫辛苦一年,所得无几,反背了一身债务。生计无着,困顿不堪。”
“彼等食菜事魔之徒以行善助人、互帮互助之名聚众,方能在船夫之中立足、生根发芽。其根源在于吏治之弊、民生之多艰!”
“附贼的船夫们非天生悖逆,实是朝廷之弊将他们推向了那一边!若不结社则无以自处,若一味视其为敌,动用兵戈镇压,不仅不能化解祸患,反而是对民怨的雪上加霜,将这十万之众化为仇寇!”
“陛下,且不可忘了我朝漕运大政之根本!昔日官办漕运,糜烂腐朽,养蠹成患,非但耗费无度,且为苛政之源,百姓苦之久矣!元丰年间臣劝说先帝推行盐法之变,改官搬为商搬,其精义正在于朝廷不做,不争利,借商贾之活力、船家之生计,终使盐法大通,财赋倍增,漕运竟也顺畅许多。此乃国之大计,黎民所赖!”
“今日吕仆射之议,重提清剿,实则欲走回头路,让朝廷重新回到官搬官运的旧途。此不仅船夫恐慌,更会撼动已得盐利之商贾。此间盘根错节,恐将不是食菜事魔之人可比。”
“当今之事一动不如一静,若处置不当,商路断绝,盐法崩坏,则东南动荡,犹胜匪患!”
章越的陈述,条理清晰,针针见血。吕公著脸色数变,一时间竟难以立即反驳。
章越最后道:“陛下,臣陈言对漕运中之‘食菜事魔’,当以‘招安’为策!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朝廷颁布明确诏令,言明只追究蛊惑人心教首。”
“再接触明教中声望卓著又非死硬之徒的船帮首领。许之以官身虚衔,纳入发运司管理,令其约束部众,保障漕运通畅,并举报不轨。彼等能统合船工之力,朝廷正可借此力量管理漕运秩序,效力远胜官府派员。正所谓化敌为我用。”
“再设漕工司理处,朝廷派员坐镇,允许船夫陈情申诉,解决纠纷。此策旨在安抚、分化、利用。绝非姑息养奸。”
殿内寂静无声。
天子听罢章越的陈词,目光在武英殿上那张巨大的熙河开边图与章越身上来回扫视。
众宰臣们纷纷道:“司空所言极是,朝廷哪养得起十万舟夫。”
“但一旦弃之不管,则是十万流寇。”
“漕政之事还是要民间来办。”
“章卿所言……虑及深远。”天子缓缓开口,“漕运干系国本,船夫十万,确实不可轻动。”
“朕禀明皇太后之后,再作论处。”
章越点点头,知道天子已是同意了自己主张,向太后如今已让大多事都让天子与宰相们商量定夺。
众宰执纷纷告退。
少年天子目送着章越,吕公著等宰相纷纷告退离去。
李宪看着天子面容问道:“陛下有心事。”
天子道:“朕虽年纪小,但也是看得明白,朝中大臣皆已满足于眼下宋辽夏三国之太平,期于苟安一时。”
“即便章卿虽对先帝遗命念兹在兹,奋不顾身,奈何也难以拗过众意。”
李宪道:“凡事必有兴作之时,陛下且静待司空安排。”
天子点点头道:“朕信得过司空。”
……
之后章越让黄裳为江淮转运使出面处置并招揽……明教。
黄裳作了两手准备,一是逮捕了数名魁首。
另一面则招揽几十名明教中层,并许以虚衔官职,全部安排入漕工司理处办事。
这时明教渗透漕运还不深,黄裳事又办得突然,所以一举成功,替章越解决了一个心腹之患。
而漕工司理处日后也是大宋漕帮的原型。
其实这些对章越而言不要紧,最要紧是彻底甩掉了财政包袱。
十万舟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