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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陈炯微微一笑,从他手中拿过手枪,插回腰间,将手重重拍在挺举肩上:“伍兄,甭再折腾了。这艘破船,早该沉没了。”
“唉,”挺举长叹一声,“陈兄啊!”目光看向操场,见众人许是练累了,就地坐着休息,“怎么只有这几个人?”
“你该去问他们!”
挺举走到操场上,大声问道:“其他人呢?”
团员甲行个军礼:“报告议董,都去赚大钱了!”
“赚什么大钱?”
团员乙接道:“买股票呀!橡皮股票涨疯了,华森昨天大涨一十二两,过了二百二!”
“介贵的股票,他们哪来的钱买?”
“咦,”团员甲一脸惊愕,“议董介会做生意,哪能不晓得呢?”
另一团员白他一眼:“你哪能这般跟议董讲话哩?”转对挺举,“伍议董,是这样,只要有股票,就会有庄票,只要有庄票,自然就能买到新股票了!”
挺举被他绕糊涂了:“你讲清爽,有股票哪能就有庄票呢?”
“洋人银行可用股票抵押,钱庄也就跟着学了,允许股民用股票直接换取庄票!”
挺举如雷轰顶,一下子蒙了。
陈炯走过来:“伍兄?”
挺举反应过来,惨叫一声:“天哪!”便如飞般朝操场外面跑去。
众团员被他的这声“天哪”整愣了,都面面相觑。
“唉,”望着挺举的背影,陈炯苦笑一声,“伍兄啊,你哪能介不听劝呢?”又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连吹几声,“集合!”
茂升钱庄的柜台前面再一次熙熙攘攘起来,手拿股票欲换庄票的人排成三条长龙,一直排到街上。
挺举旋风般卷进庄里,冲上三楼,没有敲门,直接推开总理室的门。
俊逸惊愕:“挺举?”
“鲁叔,快,”挺举大口喘气,“停止兑换庄票!”
俊逸声音打战:“又出啥事体了?”
“鲁叔,你⋯⋯哪能⋯⋯哪能介⋯⋯”挺举喘会儿气,省下“糊涂”二字,放缓语气,“鲁叔,停止兑换庄票!”
俊逸心慌了,站起来:“挺举,快讲,出啥事体了?”
挺举匀下气来:“股票是股票,庄票是庄票,股票哪能换取庄票哩?庄票是真金实银,股票什么也不是。如果兑换,风险尽在钱庄,股票崩盘在即,后果不堪设想啊,鲁叔!”
俊逸愣怔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挺举,没有别的事体了?”
“没有,就是这个。”
俊逸松出一口长气,坐下来,轻拍胸口:“哎哟妈呀,挺举,方才你⋯⋯吓死鲁叔了!”
“鲁叔,这⋯⋯这事体做不得呀!”
“你讲的事体,鲁叔哪能不晓得呢?可眼下情势摆在这儿,不做不成啊。洋人银行押股票开支票,善义源、润丰源押股票开庄票,鲁叔独力难支,哪能顶得住呢?茂升不押,生意全都跑光光了!”
挺举脸色发白,嘴唇变乌:“天哪,这⋯⋯这该哪能办哩?”猛地抬头,“鲁叔,我求你一桩事体,你必须答应!”
“你讲!”
“停止兑现股票,把所有股票全部抛掉!”
俊逸震惊:“你⋯⋯疯了!”
“鲁叔,你哪能一心扎进钱眼里呢?心不能贪啊,鲁叔!利令智昏,这四个字真真切切,就应在当下了!”
俊逸脸色涨红,语气严厉:“挺举,你讲的我已经晓得了。你还有啥事体?”
挺举直盯住他,字字如锥:“鲁叔,我来此地是跟您学做生意的。请问鲁叔,生意最忌什么?”
“你讲。”
“最忌的是头脑发热。鲁叔,您的头脑热得发烫了!”
“挺举,你甭讲了。鲁叔头脑是在发热。可眼前辰光,啥人没有发热?整个上海滩都在发热!整个东南亚、欧洲、美国全在发热!挺举,鲁叔器重你,但如何去做生意,鲁叔比你懂。”
挺举牙关一咬:“鲁叔,做生意,你比我懂,可做人,做事体,不是这样的!”
俊逸气急,声音发颤:“你⋯⋯你⋯⋯”
“鲁叔,您能回答我一句话吗?”
“你⋯⋯讲!”
“鲁叔,您这么做,真的是在做生意吗?五两银子一股,眼下涨到二百二十两,这是生意的极致,您仍旧不抛,究竟是为什么?”
俊逸语塞:“我⋯⋯”
“您讲不出来,晚辈替您讲。因为您的心里有个魔,这个魔就是欲心。鲁叔的欲心,就是想做上海滩的老大,鲁叔这是要等股票一直涨到足够做老大的辰光再抛!”
俊逸脸色紫涨,手指发颤:“你⋯⋯”
“鲁叔,请听晚辈一句,即使要做老大,也不是这般做的。老大是领潮者,不是跟风者。老大是高瞻远瞩者,不是鼠目寸光者。老大是勇于担当者,不是发号施令者。老大是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