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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妃一掌拍在椅搭上，呵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百里翊压低声音道：“九弟不喜欢男人，我敢肯定，可这些年他连个宠幸的人都没有，王府上两个通婢还是您硬塞过去的。”
百里真骇然震惊，道：“他喜欢皇后娘娘？”
徐妃差点要控制不住情绪，连忙扶着椅搭，生怕突然跌将到地上去。“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话说出去要掉脑袋的！你想害死谁？”
百里翊在男女问题上，展现出少有的天赋。“母妃，您心里应该怀疑过的，只不过一直藏着掖着不敢相信罢了。”
百里真没有那番敏锐，难以置信百里牧与令仪皇后之间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母妃不必担心，今夜我会过九王府一趟，必定问得清清楚楚。”
徐妃扶着百里真的手，忧伤道：“希望老九不要行差踏错，要不然他一人获罪只是个开头，咱们一系都会被连根拔起，你们要记得，你们是嫡亲的兄弟，一荣俱荣，一损即损。”
乾新宫近身伺候令仪的宫人都被押入慎刑司，百里清指控皇后与九王爷有染，除了表面的证据之外，当然还需要人证钉死他们。
百里清翘着二郎腿，坐在慎刑司衙门，翻看着宫人的口供。
跟前的林一堂主簿躬身等候差遣，道：“撬开了口么？”
林一堂面带喜色，道：“乾新宫的那些人，鞭子还没有抽到骨头上，不过在屁股上随随便便这么扒拉了几下，什么都招了。尤其是那个叫做洛霜的宫婢，那张嘴叫一个利索，继后跟九王爷偷情的时间地点交代得清清楚楚，就跟趴在床底下偷看似的，那叫一个真真的。”
百里清闻言惊喜，道：“原本捏造了物证，接下去就看你慎刑司屈打成招，没想到真有这回事儿。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证物证俱在，坐实了狗男女的罪名，足够凌迟三百零八刀了。”
林一堂向上拱了拱手，堆笑道：“王爷，您神机妙算，算出了他们有问题。这回九王爷和继后非要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可了，顺手还解决了最近风头正盛的六王爷。”
百里清咬牙切齿道：“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都可以霸占母后的位置，本王的生母才是真真正正的皇后！”
林一堂问道：“王爷，那咱们什么时候把这齐全的人证物证给皇上跟前端上一锅？”
百里清望了眼跃动的灯烛，脸上浮着奸诈的笑色道：“今儿本王疲乏了，待本王养足了精神，明天管教他们喝一壶。百里牧呀，本王的九弟，没想到呐，真是个厉害的爷们，连父皇的女人都敢下手，也不怕膈应。父子同科，传出去贻笑大方，整个皇室都该蒙羞了。”
夜色深不见底，星辰就像一枚枚石子，丢进夜海中再也找不到踪影。
琵琶曲弹了一整天，百里牧分毫没有睡意。
晏晏手指拨弄琴弦至手指僵硬，她尴尬地动了动嘴角。“王爷，我输了，实在是弹不动了。”
笑容从他脸颊倏然而过，挥了挥手道：“不弹就不弹了吧。”
晏晏捧着手中的琵琶，艰难地起身，坐了一整天身子骨都僵硬成一根木棍子似的。“您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便下去了。”
百里牧喊住了她，慢悠悠问道：“如果明天起，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怎样？”
晏晏本想说不会怎样，但细想之下，又觉得言中颇多哀伤的情绪。
她只好转移话题，不痛不痒道：“难不成您还真打算把我送给别人了么？”
百里牧回怼她道：“你想得美。”起舞中文 .
晏晏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百里牧还是较真，问道：“你先回答我，如果明天起，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会不会伤心？”
晏晏蓦然听到伤心二字，她扪心自问，大抵应该会有一些吧。
“会吧。”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懂自己了，眼前局态势成水火，百里清一副要坐实污蔑罪名，一气儿打沉他，把他打到绝对不能翻盘的地步。
他的心情应该焦灼忙碌，可他偏不，他还有闲情逸致听晏晏弹琵琶，还想听听晏晏的心里话。
百里牧一副较真生气的样子，问道：“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什么是会吧？”
“什么会不会的？”
突如其来的男子声音，晏晏本能往百里牧身旁退了退，百里牧趁势一臂将晏晏揽在身后。
月洞门下走出一个年轻修长的身影，酱色窄袖长衫，裹着一身的英姿。
百里牧神态自若，眉尾略微一扬，道：“稀客。”
待人凑近，琉璃灯盏的黄光下泛出一张鲜活英俊的脸。
乍一看跟百里牧有三分相似，只是此人眉间平润，更多了一些亲和力，晏晏不由多看了两眼。
百里牧回头看了眼晏晏，恰好看到她以前所未有的眼神打量着百里真，若他没有看错，那种眼神应该叫做娇羞。
他敛容道：“你先下去吧。”
忙不迭把晏晏赶下去，百里真瞟了眼身边蹁跹而过的晏晏，又看了眼百里牧望穿秋水的样子，好似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
他嘴角含笑道：“那位是？”
百里牧道：“不过就是个婢子，还劳你挂眼了。五哥，羽林金吾把我的王府围得跟铁桶似的，您怎么进来的？”
北靖人重武，尤其是帝王家的王爷自小都是练习布库摔打下来的，骑马武术无一不精，要想翻几堵墙就跟玩似的。
百里真道：“母妃着急得不得了，非得让我漏夜来看你，问问你到底昨夜养心殿发生了什么事？”
百里牧一臂请百里真坐下，在他和风霁月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些许忧愁，许是活得太过通透了，亦或自知担心无济于事。
“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
百里真说无妨，“我们兄弟二人鲜少有机会促膝长谈。”
百里牧促狭一笑，道：“你今天不打算回府了么，五嫂能准你不回去暖床？你要是再不回去，她发急起来能把京城翻个遍，你还是早些回去交人吧，明儿母后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一切都好，尚未到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