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冥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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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雁回了帖子,竟是寻了半天的衣服,唯恐有一丝不得体的。
    临舒德音要来前,她又叫丫头给她上了一层淡妆:“瞧着气色如何呢?”
    这个丫头初念并不知道她的那许多心事,只看着赵雁这般在意那定远侯府的三少奶奶,便笑着:“瞧着气色甚佳的。”
    赵雁便放心了,她不得已同舒德音说了那段往事,其实很怕给舒德音带去了困扰。她冷眼瞧着,那个孩子是极重情的。
    果然舒德音来了,先仔细打量她:“姐姐近日睡得可好呢?怎么我竟瞧着,眼下青黑着。”
    “无妨的,我向来有个难以安眠的毛病,如今已是好了许多呢。”
    舒德音偏同她借了纸笔,把安眠香的方子写了给她,又道:“家里的妈妈做的药枕是极好的,我也送了给书院的先生。现下家里还有多的,回头就着人送来给姐姐。”
    赵雁自然承了她一片好意,又问她:“书院如今怎样呢?我听说你近日很行了些非常之事,倒叫人嚼舌了。”
    “我这般不守规矩,姐姐会否厌了我?”
    赵雁就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倒不怕世人非议,只问我厌不厌你么?”
    “自然啊!世人本就人云亦云,且他们又不是我的谁,我在意那许多岂不是自找烦恼?姐姐却是不同,我当然在意姐姐的看法啊!”
    赵雁拉了她的手,心里一片和煦,真真觉得舒德音最是个可人儿.
    “世人本就苛刻,只要你自己不怕,那便好了。人生不过弹指一挥间,谁都不知明日会是什么情形。若能任性几回,那便及时任性罢。”
    正说着,就有丫头来请赵雁:“老夫人听说家里来了贵客,问可愿意去见一见。”
    舒德音上门,自然是要拜访赵雁的长辈。
    倒是赵雁有些迟疑,对舒德音道:“我祖母有些严肃,最是个讲究礼仪的,有时⋯⋯若是她说了什么叫你不快的,你不要吃心,好么?”
    赵老夫人确实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夫人。
    她听下人回报说舒德音来家里拜访,当时还吃了一惊:家中和定远侯府并无甚往来的,从前和舒家也是寻常,如何舒德音就和赵雁有了交情。
    须知赵雁的那些少女心事,阖府里怕也只有她和祖父赵铭知晓,其他人若是知道了,谁能理解,谁又能放任呢?
    因此赵老夫人叫人来请舒德音,只不好问她如何上门,只问道:“今日书院不曾休沐,三少奶奶是下了学来的么?”
    舒德音忙道:“正是。晚辈不知礼仪,竟是下响过府拜访,实在不像了。因着有一事想同赵姐姐请教,这才冒昧。还请长辈教我。”
    赵老夫人点头道:“你既知不妥,日后注意便是。只是我虽然困坐家中,也知你很惹了些非议,又是事出何因呢?”
    赵雁朝舒德音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上前替她回了:“祖母,孙儿也问了德音妹妹。实在是她姐妹情深,只是去见了舒家的大小姐,碰巧见了不义之事。这才出手救了个苦命的女子。其它并无逾矩的。”
    赵老夫人摇头道:“须知女子行事有规有矩:行动坐卧,言行举止,都应合乎礼仪规矩。你先去了不该去的地儿,便是出于好意,也很是不妥的。之后抛头露面、逞强斗气,更是女子大忌。”
    赵老夫人和宋老先生不同,舒德音同她之前并无交情的,她占了个长辈的地位,来同舒德音讲这些“道理”,舒德音并无必要同她争辩。起舞中文 .
    因此,舒德音只笑道:“多谢赵家祖母教我,德音知晓了。”
    赵老夫人一看便知她口不对心,有些意兴阑珊:她也并无必要揪着舒德音好为人师的。说了这几句便尽了缘法,再多说,就算为老不尊了。
    她看了赵雁一眼,目光中带了严厉:“雁儿,你带着客人去坐罢。客人有什么问题,一道议论了便是。”
    赵雁轻咬了嘴唇,知道祖母的言外之意,其实是叮嘱她:舒德音此人,不宜深交。
    两人退下去了,她便拉了舒德音的手,先急着道:“祖母她性子如此,其实没有恶意。妹妹,姐姐同你赔礼了。”
    舒德音忙摇摇她的手,笑道:“姐姐想必不知道,我去青楼勾栏的事情,书院的先生们知道了,都是大摇其头的。宋老先生险些没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赵雁便是从云鹿出去的,如何不知宋老先生的性子?听她这么说,也是紧张起来,简直不理解舒德音那复杂的笑意从何而来。
    “⋯⋯宋先生本也有许多话要教导于我。只是我竟恶人先告状,先撒起泼来,怪先生不曾体谅我的难处⋯⋯”
    她把这段时日的心理剧变同赵雁说了,叹道:“其实仔细想想,先生们何其无辜呢!不过是要尽先生的本分,如何就一定要替我设身处地去想呢?便是人各有志,人也各自有对规矩道理的信念,我怎么就要人迁就我呢?”
    赵雁便笑道:“先生们若知你如此想,当浮一大白。”
    舒德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如今只想不识好歹,还同先生们别扭呢!一时也拧不过弯来。”
    赵雁哑然:哪有这样的孩子呢,明知道自己拧巴了,偏还要再拧巴一会儿,试试这条路走不走得通。
    舒德音来寻赵雁,本来是为了舒嘉言的冥诞。但来了后,她又有些迟疑了:赵雁已十分不易了,她将舒嘉言的事情提起来,会否叫赵雁更难往前看呢?
    赵雁本有七窍玲珑心,便知道舒德音来并不是为了闲聊:“你便同我直说吧,不然我心里挂着事情,更不心静了。”
    舒德音慢慢道:“明日是大堂哥的寿辰⋯⋯”
    赵雁身子都晃了晃:“是么?”
    她和舒嘉言便是有懵懂情意,双方不曾议亲,没有交换过庚帖婚书,自然不知道舒嘉言的寿辰是哪日。
    舒德音点了头,道:“我是想着,明日出城去瞧瞧大堂哥。从前⋯⋯”
    从前家里无论谁的生辰,都是一家子人聚了吃顿小宴,便是没有大办,因着一家子在一起庆贺,也说不出的快活。
    赵雁将她的手捏得发痛了:“我与你同去!我明日到你书院等你,好么?”
    舒德音从那一握里,突然就明白了,她一直怕自己做的事给人添了负担,其实有些负担和麻烦,却是对方欢迎之至的。她又为何要早早替人设想了拒绝的理由呢?
    这么想着,又不自觉想到许韧头上去了:他一向是个高冷的人,并不能叫人胁迫着做些不情愿的事情。他愿意出手管自个的事,岂是为了什么好处和回报呢?
    自己却要用什么利益和股份去打发他,岂不是侮辱了他的善意和人格呢?
    舒德音的好处就在这里了:她总还是愿意成长和反省的。
    她仔细想着要怎么和许韧认错,谁知那许韧竟是个拿乔的,看出来舒德音已经渐渐从牛角尖里回转过来了,就反过来要整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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