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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机脚下犹如安了弹簧，噌得一声跃到陆云身边，拿胳膊肘锁着陆云的脖子：“你个贼精又跟老子使绊子，连线人是照夜君这件事都敢给老子省了，吃老子一记锁喉！”
虽然陆云被哥哥锁着喉咙，但还是艰难而不屈地发出了笑声。
陆云和其他绝大部分还宁师一样，并不知道传说中的师座沈还宁到底长什么模样。
陆机和陆云打成一片，兄弟关系相当和睦，但他在陆云跨进门后便只字不提照夜君和沈还宁生得极为相似这件事。
本来应离和玄墨都不想提这档子事，最吵的陆机都闭嘴了，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陆云将雪皇山上发生的事情经过同哥哥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照夜君在他看来是身负除魔天命的人，愿意出手帮忙总是百利无害。
“不过兄长这次回信速度当真是快，才几天的功夫就回到白霜城了。”事情说完，陆云为了缓解凝滞的气氛随意挑起了一个话头。
“我这段日子一直在白霜城郊啊！前段日子写信让你给我寄点玉满堂的烤鸭和烧鸡，你个抠门精怕是连信都没拆开看吧！”陆机又想起一桩糟心事，兜头照着陆云后脑勺削了一下。
陆云捂着后脑勺乐得见牙不见眼：“任务信件有特殊标识不会漏看，其他青鸟信拆了也是徒增小弟负担，谁叫大哥你平时总是要求这要求那的，小弟我一个月的俸银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陆机锁着陆云的脖子又锤了几下他的肚子，突然眼珠子一转打量到玄墨和应离身上。
“雪皇山是皇家领地，等闲不得擅闯，只能等待时机。不如现在照夜君给在下一个薄面，一道去临近的村落瞧一瞧？”
陆云大惊失色：“大哥，你在瞎说什么，照夜君愿意襄助雪皇山之事已是不易，怎么还能拿其他还宁师的任务去劳烦他！”
陆机和陆云不同，长期游离在阶级关系之外，他对照夜君的尊敬只是基于传说，而不是基于皇权。
这和还宁师的组织结构有关。
还宁师是以小队为单位，单位与单位之间完全是平级的，小队往上大城镇里会有一个协参领，小城镇里不同小队便是有商有量协同完成。
陆机这样的参领往格调了说是调配人手，往通俗了说就是跑腿的，哪里有需要就跑到哪里去帮一把。
他算是个头儿，但终归大家都是要一道上一线除魔的战友，繁文缛节一项都没有。
所以他对寒凛森严的阶级排序已经很陌生了，陆云不说他差点又要和照夜君哥俩好了。
“我干这行十多年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这会子是真的邪门儿，照夜君不来我也是要带你一道去开开眼的。”
陆机顶真的态度让陆云不由得眉头皱起，他这个大哥平时完全靠不住，就知道问自己要钱，可在除魔还宁之事上倒是一等一的在行：“当真。”
“那可不，比珍珠还真，哥不跟你开玩笑！”陆机拍了拍陆云的背，又把狗崽子一样亮晶晶的目光落在玄墨身上，“成不？”
玄墨能感觉得出，陆机存了几分试探自己实力的意思，毕竟哪个以除魔还宁为己任的修真不想亲眼一睹照夜君的能为。
应离自然也晓得陆机的算盘，只是玄墨如今还在左右摇摆不定，他还找到非要跳进寒凛这汪浑水的理由。
看玄墨凝神又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放空，陆机试探性地又问了句：“成不？”
也不等玄墨回复，应离一锤定音：“带路吧。”
陆机说的邪门东西就在离城隍庙不过几里地的小村子里。
应离没有灵力，便由玄墨带着一路飞过去。
自从离开风雷寨之后，通往白霜城的官道通衢附近很少再看到村落，经过的无一不是熙熙攘攘的城镇，再不济那也是有点规模的小县城。
所以应离早忘了寒凛的村庄给她留下过怎样可怕的经历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弟弟一个“惊喜”，陆机一路上硬是卖关子什么都不说，只叫三人亲眼去看。
玄墨放应离身上的轻身术解开，应离翻身矫健地落在地上，因为没料到还会出远门，这回穿出门的衣服稍显端庄了些，不太方便走动。
村落很安静，没什么人走动，应离远远从村口朝里看，只能瞅见不少小孩围拢在一道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估计是在做什么游戏。
应离的观神眼起不了什么作用，环顾四周一圈，离自己一行人比较近的地方丝毫没有感受到魔气。
陆云也觉得纳闷：“大哥，你说的邪门呢？”
正说着，陆机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本书，不是别的书，正是前段时日刚被温怀焰下令收缴销毁的《阎罗王》。
因为政令刚颁布后就遇上的雪皇山这个糟心事，温怀焰整日被拖在苻皇寝宫里治问诊治病，根本抽不开身。
而销毁禁书这种事在寒凛历史上少之又少而且大多是带有鲜明政治隐喻的话本稗史，像《阎罗王》这样既没有非议朝政也没有臧否国事的闲书连列入禁书这一步都没必要。
在其他群臣看来，那就是温怀焰吃饱了没事做，没有政绩就给自己创造点政绩。
而有财有势有脑子的玉偶得正站在温怀焰的对立面，人温怀焰自己都不管了，那些官员除非是嫌自己油水刮足了才会主动挑衅和皇商对着干。
于是，销毁禁书一事就无限期地停滞了下来，左右鞭子还没抽下来，那拉磨的驴自然乐得清闲一段时日。
瞧着那本《阎罗王》，应离眼瞅着陆机将那本线装书的线拆了，书页一张一张散落开来。
“你随便拿几张张。”陆机对着陆云比划了一下。
“干嘛？”陆云乖乖听哥哥的话，随手从那沓纸当中抽出几张，朝陆机晃了晃。
“把它们撕了。”陆机接着道。
陆云和身后的应离玄墨都茫然了，这是什么意思？
几下将那几页纸撕得稀巴烂，陆云脸上全然是不明所以。